盧植一臉無奈的歎息道:“今文學派方才失去領袖,吾輩為什麼不能乘勝追擊,把官學奪過來,為什麼卻要在此時此刻內訌呢?
今文學派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麵對吾等,他們內訌了,心不齊,被團結一心之吾輩直接擊潰,而現在吾等如果也內訌,難道不會失敗嗎?”
“攘外必先安內!”
馬日磾低聲道:“如果不能將內部憂患除掉,你專心對外的時候,內部的敵人在你被後來上一刀,你如何自處?
袁氏這種家族就是如此的家族,他們一邊與士人交往,一邊又和宦官眉來眼去,態度曖昧,這樣的家族,絕對不能被信任!”
盧植無言以對。
“當前局勢,軍權很重要。”
馬日磾勸道:“你現在不掌兵權,但是你的弟子玄德掌握兵權,你應該嘗試和玄德商議此事,用玄德的力量抗衡袁氏的力量,不能讓袁氏的力量太過膨脹!
袁氏的力量現在都在向雒陽靠攏,袁隗想要做什麼,已經是可以看清的了,你若不早作打算,追悔莫及啊!”
盧植安靜地坐了下來,低頭沉思。
馬日磾沒有打擾盧植,靜靜等待他的決斷。
沉思了好一會兒之後,盧植得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們不單單隻有今文學派這個敵人,宦官也不是我們的盟友,此時此刻內訌隻會給我們帶來巨大的憂患,我不能如此,對於袁公的事情,可以談,都可以談,開誠布公,沒必要針鋒相對,不是嗎?”
馬日磾很是焦急。
“你不想針鋒相對,難保袁隗不想,他那種人,眼裡隻有權力和地位,你和他談古文學派的未來,他隻會笑,不會說彆的!”
“翁叔,你……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
“子乾,是你想得不夠多啊!你身居高位,怎麼能隻想辦事,而不想政爭呢?”
盧植看上去意動,但最終還是沒有做出讓馬日磾放心的事情,兩人的談話沒有得到一個積極的結果,這讓馬日磾很不滿。
盧植覺得馬日磾想得太多。
馬日磾覺得盧植想的太少,實在不是一個能夠擔負起重大責任的領袖,於是馬日磾想到了劉備。
私下裡瞞著大家搞大事情的劉備。
作為高門大戶出身的子弟,馬日磾認為劉備或許才是那個能夠帶著古文學派真正壓垮今文學派並且登上巔峰的人。
於是馬日磾決定寫信給劉備,和他說一下雒陽的事情,看看劉備對此有沒有什麼高見。
劉備其實對雒陽的局勢一直都在關注著,包括河東郡的戰爭,他其實都知道的比較早,對於袁紹和袁術紛紛上戰場的事情,他也有所了解。
不過他覺得這沒什麼意義。
因為他在涼州營建的一切,已經對袁隗的謀劃形成了降維打擊,他謀求的是整個體製的毀滅與重建,而袁隗執著的是讓袁氏成為東漢帝國的掌權者。
他們想要建立士人專政,而袁氏是那個絕對的領袖,他們未必有改朝換代的野心和膽量,但是他們認為,宦官和外戚能做的,他們也能做。
由此而引申出來的,是士人也想要獲得製度性的掌握皇權的可能,然後把宦官和外戚廢掉,把這個舒適圈變成士人專用的舒適圈,再把一切好的東西都給士人。
以這個目標為指向的行動,想要成功的話,不僅要消滅宦官,還要消滅外戚,還真彆說,要不是算錯了董卓那一步,袁隗幾乎成功了。
外戚被乾掉了,宦官被乾掉了,東漢帝國的三駕馬車,在中平六年的下半年,隻剩下最後一駕。
但是這一次,他沒那個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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