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開著寶馬載孩子回家的富人，那個孩子在車裡發脾氣，哭鬨不已，父親卻顧不上孩子，戴著藍牙耳機，似乎在忙著通電話。
也看到了騎著三輪車的環衛工大爺，載著自己應該才上小學的孫子，孫子坐在三輪車後麵，吃著熱乎乎的烤紅薯，吃的嘴巴臟兮兮的，爺孫倆人，滿臉笑容。
方林適可而止，沒有繼續長篇大論的講更多的東西。
載著孟妮娜回到城中村，走進小巷，此時街道已經相比方林離開時，又冷清了許多，不少店鋪關了門，攤販收了攤。
昏黃的路燈下，隻有寥寥幾個行人。
但那個雜碎麵的攤子，卻還在那裡支著。
一個中年男子往裡走，路過麵攤，勸道：“老孟，還不收攤呢？早點收攤回家休息吧，沒人了。”
孟妮娜的父親，那個胖乎乎的男人笑道：“嗨，回去了也沒啥事做，再守守，說不定還能賣出一兩碗呢。我女兒馬上就要高考上大學了，我得給她多賺點生活費。”
中年男子笑道：“兒女債啊，你對你女兒太寵愛了，有時候我看到她那副不學好的樣子，恨不得替你抽她！”
老孟道：“唉，我也不求她怎麼好，隻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我老人去的早，老婆也走得早，現在呀，就這一個孩子了，她是我的心頭肉啊。”
那中年男子搖搖頭，道：“那你繼續守攤吧，我先回家了。”
中年男子走掉了，老孟就又坐回到板凳上，點燃一支煙，在昏黃的路燈下，寂靜的深夜巷道裡，獨自抽煙。
他似乎有些頭疼，不舒服，用手捏著自己的腦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方林停下電動車，用下巴指了指老孟，道：“你知不知道，你問你父親要的那四百塊，是他做多少麵才能賺來的？
你父親的身體因為作息不規律，經常熬夜，已經有許多潛在病症了。
他有高血壓，還有神經性的頭痛。是不應該熬夜的。
這些事，你知道嗎？”
孟妮娜雙眼泛紅，緊緊抿著嘴唇，從電動車後座下了地，脆生生的站在那裡，看著父親的身影。
良久後，孟妮娜突然開口大喊道：“爸爸！”
老孟扭頭一看，又驚又喜，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
他從凳子上站起來，看了看方林，又看了看孟妮娜：“你們……怎麼……”
一時間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孟妮娜快步跑到老孟身前，抱住了老孟，泣不成聲的道：“爸爸，我錯了！
我以後再也不胡混了，我會好好學習，爭取考個好大學，以後找份好工作，賺錢給你養老！”
老孟眼睛泛了紅，嘴唇微微有些哆嗦，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道：“爸爸不用你養老，你過好自己的生活就是爸爸最大的心願了。”
說著話，他似想到了什麼，忙推開孟妮娜，道：“彆抱了，彆抱了，我的圍裙不乾淨，小心把你的衣服給弄臟了。”
孟妮娜看著父親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一酸，趴在老孟的肩膀上就再次大聲哭了起來：“爸爸，我對不起你，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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