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吳哥王朝,朱英還真沒有什麼了解。
哪怕因為語言不同的關係,雙方的交流不算多。
在大明官方的稱呼中,叫做真臘。
吳哥王朝是高棉人自己的稱呼,跟大明王朝意思差不多,在南洋那邊則又叫高棉帝國,畢竟主民族就是高棉人。
外交的事情歸禮部管轄,便就把禮部侍郎任亨泰叫了過來。
任亨泰雖然性格有點強,但在學識這塊還是不缺的,往往這樣比較強的人,反倒是讀書有幾分天賦。
聽到是太孫殿下傳召,任亨泰頓時心就涼了半截。
“這都過去差不多兩年了,太孫殿下不會因為先前那點事情來找我麻煩吧。”
兩年前奉天殿上,朱英提出要對科舉製度進行一個改革,而任亨泰作為禮部侍郎,就是第一個站出來唱反調的。
正常的朝廷辯論自然也沒有什麼怪罪的地方,可後來科舉製度大獲成功,說明改革有效。
朱英沒記著,任亨泰一直是記在心裡。
這是擔憂太孫殿下秋後算賬了。
“臣禮部左侍郎任亨泰,拜見太孫殿下。”
任亨泰一見到朱英,當即就是跪地磕首。
朱英見此都有些納悶了,問道;“任侍郎,你是不是犯了什麼事?”
一般情況下,除開像是早朝那種大會,才會有磕首的情況,平日裡君臣見麵這些作揖即可,不是說什麼時候都要磕頭的。
見麵就磕頭那是後世滿清才有的習慣。
“臣...臣有罪。”任亨泰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太孫殿下叫自己來果然是秋後算賬的。
朱英好奇問道;“你有什麼罪,說來聽聽。”
任亨泰心下幾番思索,也不知太孫殿下抓住了自己哪裡的把柄,便就試探著說道:“臣不該在當班期間偷偷睡覺,玩忽職守。”
上班偷摸睡了覺算啥?這都是正常現象。
早上起那麼早趕早朝,沒幾個能熬一天的。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朱英再次問道。
他已經發覺這任亨泰是會錯了意,當下先行調侃一番。
任亨泰後背都濕透了,咬著牙齒道:“臣不該在前幾日偷偷去那秋水樓,請太孫殿下責罰。”
秋水並非什麼妓院,性質跟娼院差不多。
而朱元璋曾經是明令大明官員嫖娼,發現以罪論處。
現在這條禁令基本上是形容虛設了,但是律法上可沒有進行取消,真要追究起來也能治罪。
“還有嗎。”朱英追問道。
這可把任亨泰給弄著急了,汗水已經是順著下巴不斷的滴落,整個人都是慌了神,苦思冥想自己到底是哪塊犯了事。
其實作為禮部左侍郎,在沒有禮部尚書的情況下基本上等同於尚書的權力。
任亨泰平時也算是潔身自好,兢兢業業。
這個一時間還真想不出怎麼回答。
“好了,不逗你了,這次讓你過來是要問問你關於真臘的一些事情,你作為禮部侍郎,對於這些應該是最為熟悉的。”
朱英笑著說道,同時讓太監郭忠給搬條座椅過去。
看任亨泰這個狀況,怕是都要站不穩了。
聽到這話,任亨泰頓時欲哭無淚,同時心神也放鬆下來,隻是起身的時候差點軟倒下去。
朱英簡單的幾句話,在任亨泰這裡可謂是生與死的距離了。
君王的權勢就是這麼的恐怖,如曆史上的一些昏君,哪怕是朝廷重臣,可能一點小事就會被處死。
所謂是伴君如伴虎,就是這麼個道理。
稍微緩了口氣,任亨泰也不敢耽擱,連忙回稟道:“真臘一國於洪武六年與我大明建交,真臘國王忽兒那派遣使臣奈亦吉郎獻方物。”
“此後每隔三到五年朝貢一次,分彆是洪武九年由.....洪武十四年由....洪武十九年由....”
“如今真臘國使臣為阿莫納,於今年五月抵達大明京師,預計九月後自水路返回真臘。”
說到這裡,任亨泰微微一頓,講述道:“據臣了解,此番真臘使團中有真臘國王忽兒那之女蘇丹娜隨行,但並未上報禮部,應該是屬於私下行為。”
任亨泰小心翼翼抬頭看了一眼太孫殿下,感覺到比較有興趣,立即繼續道:“這蘇丹娜有歐巴羅人的樣貌,人高馬大不似真臘人。”
“因此臣特意打聽過,是真臘國王忽兒那一歐巴羅妃子所生。其長相極其有異域風情,若是殿下感興趣,臣當讓其前來拜見殿下。”
一米七多的女子在南方本來就惹眼,更彆說那一頭金發。
蘇丹娜在天界寺很是出名,追求者也不在少數。
隻是真臘在南洋也比較強勢,作為真臘公主一般人也沒那個追求的資格。
任亨泰心中盤算著,是不是太孫殿下從哪裡得到了蘇丹娜的消息,所以才召來自己詢問。
他當然不知道,昨夜太孫殿下沒回宮,已經是把那真臘公主蘇丹娜給睡了,往後就會冊封為妃子。
“真臘國現在是什麼狀況,任侍郎可是有所了解,把知曉的都說出來。”朱英自然沒必要在蘇丹娜這塊聊什麼。
在沒有禮部尚書的現在,各國使臣能夠接觸到的大明最高官就是任亨泰這個禮部左侍郎了。
大明作為霸主級彆的大國,任何國家來了都要小上一級,平日裡對任亨泰自然多有巴結。
對於各國的一些風聞趣事,任亨泰多少都有些了解。
在任亨泰的講述中,對於真臘這個國家也逐漸是熟悉了起來。
真臘以前很強,在整個中南半島都是不可忽視的大國。
而吳哥王朝建立之初到現在,已經快有六百年的曆史了,是真正的老牌王國。
那個時候,中原王朝還處於盛唐強盛時期。
曆經六百年的曆史,現在的真臘國也已經是展現出衰敗的意味。
尤其是近百年來,不斷與暹羅、占婆進行戰爭,國勢日漸衰落。
如蘇丹娜所說的大哥,也就是真臘國王忽兒那長子參列婆匹牙,已經是到了需要依靠瀾滄國大將軍支持來繼承王位的程度。
大致清楚了之後,朱英就讓任亨泰退下。
任亨泰懸著的心,總算的落了地。
這一次可他嚇得夠嗆。
太孫的威勢日益增強,已經達到了很難聽到什麼反對聲音的地步。
即便再是頑固的言官,在說起太孫殿下的時候也是閉口不談。
言官製度是陛下所創,他們的權力也都是來源於陛下的支持,如今太孫殿下很明顯對於言官製度比較反感,沒有要遵從陛下著重言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