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早年一直都是在皇宮裡長大,這魂兒到了陰曹地府後,當然是覺得稀奇,這裡瞧瞧,那裡弄弄,後麵跟著的牛頭馬麵,隻能是給咱們太孫擦屁股,整個地府都熱鬨了起來。”
“這魂兒到了地府呀,過了那奈何橋,當然就是喝孟婆湯了。”
“本來咱太孫是陽壽未儘,不用喝那孟婆湯,可偏偏太孫頑皮啊,看著那麼多人排隊在喝,怎麼得也要去喝上一碗,攔也是攔不住。”
“那孟婆不給,太孫就搶過那勺自己倒上,狠狠的乾了一口。”
“這時候,哪怕是閻王爺趕過來都沒得辦法,隻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太孫這麼睡著了。”
“咱太孫在陽間的身體不是很好,這閻王爺怕被怪罪,偷偷使用法力給太孫的身體治好了,然後把魂兒趕緊送了上來。”
“咱太孫醒來後,自然就忘記了自個是誰,陰差陽錯的去了西域。”
“可咱太孫是誰,那是老天爺都庇護著的,這到了西域,便就開創了偌大的群英商會,我聽說呀,太孫在西域的時候,西域那邊的小國們,都得是瞧著咱太孫的眼色行事。”
“這就是咱太孫呐,不管是在哪裡,哪怕是失憶了,都掩蓋不了他的光芒。”
“隻是這閻王爺在地下可是著急忙慌了,太孫遲遲不回京師,這大明可咋辦啊。”
“偏偏是這個時候,太子殿下薨逝,也到了地府之中。”
“原本是父子相見,結果太子殿下一問,兒子竟然不在地府,還在陽間好生生的活著,頓時就將閻王爺一頓訓斥。”
“閻王爺一查,太孫恰好是到了北平那裡,太子殿下想著,那不就是四弟燕王的地盤嗎,於是趕緊給燕王托夢,讓他把太孫給帶回京師去。”
“燕王醒來隻當是做了個夢,結果真瞧見了太孫,趕緊帶著太孫去京師參加太子葬禮。”
“就是這般,太孫殿下終於是回了京師。”
“這太孫殿下早些年,那可是陛下親手帶大的,隻是瞧一眼,就知道是自己的親大孫。”
“隻是在大家看來,這人都去世如此多年,怕不是長得相似沒人信呐。”
“咱陛下那也是天上的神仙,是玄武大帝轉世,聽著彆人質疑,當下就把太孫的陵墓給挖開。”
“挖開這陵墓,就是為了證明太孫殿下還活著,當時下葬的時候,可是百官都觀禮著,做不得假。”
“這挖開一瞧啊,果然墓穴裡早就已經是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什麼棺槨,再一瞧下邊有條暗河,這豈不就是真相大白了。”
“咱大明有陛下老神仙,還有太孫小神仙,兩個神仙加起來,豈能不強盛繁榮。”
“您瞧著,太孫入宮這才幾年的時間,咱大明的百姓可真是全都過上了好日子。”
“不瞞您說,我父親那還是蒙元的流民,現在我趕上了好時候,當了這酒樓掌櫃,若是沒有太孫,還不知道在哪裡乞討,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哩。”
通篇故事講下來,掌櫃那叫一個口若懸河,抑揚頓挫,極其流利完全沒有卡殼的地方。
最後再以自己的真實情況點綴,歌頌大明美好生活,當真是讓人聽著不得不信呐。
這故事裡,穿插了太子,燕王,更有神鬼之說。
暗中肯定了當今大明皇權的正確性,又詳細解釋了太孫死而複生的傳奇過往。
曲折離奇的故事,又與皇室相關聯,兼之以政治正確,更有暗中的推波助瀾,如此自然是遠為傳唱。
朱英聽完後才後知後覺。
難怪南巡的時候,那些士兵,官員,百姓的眼神如此狂熱,原來根源是出在這上頭。
在文盲率居高不下的如今,對於許多人來講,朱英就是行走在世間,活著的神明。
如果朱英現在搞一個教派,恐怕直接會成為當世第一大教。
“講得好,看賞。”
朱英此時見著掌櫃那熱切的眼神,趕忙對旁邊的侍衛吩咐一句。
掌櫃原本還想推脫一二,見著侍衛拿出的那百貫寶鈔,頓時就把話全部咽了回去。
“謝大人賞。”掌櫃連忙躬身作揖。
隨後帶著悄咪咪的意味道:“我看大人對於太孫殿下的事非常感興趣,我這裡有一本《大明皇長孫》,方才說的那些,就是這上邊寫的。”
“由於涉及到太孫殿下,因此不得大肆刊發,小老二我也不是好不容易托關係才從京師搞了一本過來。”
“今日與大人有緣,此書便就送予大人觀賞,這裡頭遠比小老二講述的要更加詳細精彩。”
掌櫃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來,恭敬的放置在桌案上。
朱英頗有些你哭笑不得,便就應聲接下。
掌櫃也不敢多耽誤,告罪一聲後便就離去。
朱允熥眼疾手快,一把將桌案上的精裝書冊拿走,眼巴巴的說道:“大兄,讓我先看看唄。”
朱英其實也有幾分好奇這書裡頭怎麼寫自己的,不過朱允熥都開口了,作為大兄當然不能小氣。
大不了等回到京師後,將邸報司的主編袁佳馳召來,詳細問問到底是誰寫的。
“行,你拿著吧。”
聽著大兄答應,朱允熥頓時喜滋滋的收了起來。
而後有些狐疑的問道:“大兄,你到了地府後,真的搶了孟婆湯喝啊。”
神特麼的孟婆湯。
聽到這個問題,朱英頓時無語。
他下意識的轉頭,發現幾個錦衣衛也是身子都微微傾斜過來,顯然是按耐不住想聽本人講述。
朱英無奈,隻得是隨意應付道:“那時為兄年幼.....”
恰好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是先前朱英安排去查探消息的錦衣衛千戶史狄。
“稟...公子,臣已經拿來了關於廣東承宣布政使司,還有廣州府衙的卷宗。”
史狄交過卷宗後,感覺有些奇怪。
幾個錦衣衛,甚至是包括允熥殿下,好像看自己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絲幽怨的意味。
頓時心頭一驚。
難道說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眼下不好了解,等晚些時候再詢問屬下。
朱英打開卷宗,開始查看廣州府這邊的情況。
香港牙行的後台明顯就是廣州府衙。
這廣東承宣布政使司同樣是在廣州府城之內。
朱英可不相信這等事情能瞞過承宣布政使司,這裡頭必然還有更大的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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