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侍郎聞言,心中一震。
太孫殿下直接就開口道出了他的姓氏,這說明太孫殿下對自己早有了解,指不定早就在錦衣衛那裡看過他有關的卷宗了。
想到這裡,張侍郎心中更加謹慎了,隨著太孫殿下的話回道:“回稟殿下,臣早前在工部任主事一職,洪武二十三年,蒙陛下恩典,調任至吏部為侍郎。”
說完,張侍郎作揖回禮,不敢多說。
多說多錯,更容易被抓到辮子。
朱英點點頭,隨後道:“即是如此,本宮便想問問張侍郎,工部管營造,張侍郎在初入工部的時候,就已經是主事,對於營造一事,在入職前可有耳聞,或者說曾下功夫鑽研過。”
聽到這番問話,張侍郎稍稍遲疑後回道:“回稟殿下,臣未曾有鑽研,一切都是入職後,這才開始了解。”
在太孫殿下麵前,這奉天殿中,張侍郎可不敢說謊,不過這樣的事情,幾乎所有官員都是如此,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朱英再次點頭後問道:“那麼張侍郎從工部調任到禮部後,在此前對於中外禮儀,外臣文字,語言,可是有所了解。”
張侍郎再次搖頭道:“臣未曾了解。”
朱英這次微微停頓了一下,而在張侍郎的心中,已經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來自於太孫殿下犀利的反擊,就已經到來了。
“常言道,治大國如烹小鮮,若將官員比喻作廚子,那麼治理方式,便就是相當於炒菜的過程了。”
“張侍郎在去當這個廚子的時候,連鍋勺都不知道如何拿,連火候都掌控不清楚,在這個時候,作為主事,遇到了有關於工部上的事情和問題,需要拿主意的時候。”
“那麼當時的張侍郎,是怎麼去處理的呢?還是說人雲亦雲,聽從下屬的建議。”
“即是如此,若是這件事犯了過錯,由誰來擔責?”
“如果讓張侍郎來擔責,肯定是心中不舒服的,畢竟張侍郎什麼都不懂,跟趕鴨子上架一般,完全是下屬的問題。”
“是這樣嗎,張侍郎。”
朱英目光微微有些淩厲的看著張侍郎問道。
這讓張侍郎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對於這種問題,他從來沒有被人問過,也從未想過。
不過他心中有些不服氣,這朝堂上的官員,哪個不是這般過來的,他張侍郎也不過是隨波逐流而已,怎就要被太孫殿下單獨訓斥呢。
而朱英此刻,仿若是聽到了張侍郎心中的想法,也未逼迫張侍郎回答,轉而說道:“這等事情,在當今的朝堂上,已經成了一種常見的現象。”
“各位大臣們,都已經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可仔細想想,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突然去負責這些事情,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本宮還真想問問,在當今的朝堂上,有多少官員對於自己所負責之事,算是知根知底的,這便相當於,當換了一個官職後,曾經從官的經驗,知識,又得重新來過。”
“學得快的,自然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或許幾個月就能掌控了,可未必能人人如此,這般說來,豈不是屍位素餐?”
“張侍郎,你可覺得本宮說的有幾分道理可言,或者你認為還有其他的建議,不仿說出來聽聽。”
麵對太孫殿下的問話,張侍郎後背都有些涼意,喉嚨滾動數番,這才恭敬的回道:“殿下說得在理。”
張侍郎其實還是想反駁幾句的,可思來想去卻發現,殿下在這方麵好像非常懂得,能夠直接點到這個份上,根本不是隨便幾句就能糊弄過去的。
無奈之下,隻好附和。
朱英看了眼張侍郎後,便將目光轉向群臣。
一陣掃視後,問道;“若是哪位大臣對於方才本宮說的話,有什麼想法,可大膽提出,共同討論一番。”
麵對太孫殿下頗有些針鋒相對的言辭,諸多大臣啞口無言。
即便是劉三吾,還有各部尚書,心中思索後突然發現,太孫殿下這番話,竟是直接點到了官場上的根子上。
這是沒有辦法去反駁的,因為這本來一直就是官場中的隱患。
誠然,也可以轉個方向,對太孫殿下的解決方案這邊攻擊,可這樣的話,就過於直接了。
現在的太孫殿下,看似是在辯論,實則鋒芒畢露,加上後麵一直笑眯眯的陛下。
這一老一小的,誰也沒那膽子,張侍郎敢於繞彎上,就已經被很多官員所佩服了。
而在這一刻,朱元璋看著大孫的側身,還有現在這高昂的氣勢,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詞:舌戰群儒。
如此大孫,真的讓人很舒服呀。
朱元璋感覺自己都放鬆了許多,這往後有什麼官員的話讓自個不爽,關門,放大孫。
必定可以讓諸多大臣心服口服。
朱英在這個時候,可不管什麼窮寇莫追,那自然是要窮追猛打的。
見都不說話了,直接就一錘定音道:“科舉分類取士的好處,是可以很大的程度避免此種不足之處,而對學子來說,選擇的方向更多了。”
“俗話說得好,孰能生巧,一個事情做得久了,自然就更加的熟悉,也會更加的專業,掌握的學問也就更深。”
“在本宮看來,科舉分類之勢,宜早不宜遲,尤其在蒙學這塊,本宮認為在文字之餘,還要添加插畫,圖文並茂,更加讓稚童提上興趣。”
“對於蒙學插畫,當召集天下畫師入京,擇其優者而取之。”......
隨著朱英站在這禁金鑾殿上,不斷的述說關於早朝後跟科舉分類有關的安排。
下麵的臣子們,感受到一股大勢。
隻聽其話語就能非常清楚的感受到,太孫殿下對於此事,怕是醞釀已久,個中的細節非常清楚,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想出來的。
作為大明未來的皇帝,科舉變法這樣的大事,在當今陛下威嚴的籠罩下,可謂是勢在必行,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很多官員心裡頭的小心思,隨著太孫殿下的不斷講述,也慢慢的沉澱了下去。
都到了這個份上,再去反對的話,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早朝散去,朱英領著朱允炆,就直奔大理寺司而去,去安排律法的事情了。
像是大明律法這等事情,從來都是皇家一家之言,無須放在朝會上討論、
等新的大明律法出爐,群臣隻需遵守就行。
奉天廣場上,諸多大臣紛紛往自己部門所在過去。
而朱棣的麵色,有些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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