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原本以為石大山悔悟了,沒想到他執迷不悟,死不悔改。
“有錢麼,最後再給我300元。”
此言一出,石靜霞母女二人淚流不止,撇過臉去誰也不說話。
石大山用儘力氣,幾次想抬起腦袋,最終又無力的垂落下去。
“我難受的厲害,快給我300元,求求你們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善良的石母最終妥協了。
她搖搖頭,歎了口氣,含淚從口袋掏出一個卷在一起的奇強牌洗衣粉袋子,用粗糙的手展開,從裡麵拿出一捆鈔票,扔在了石大山的臉上。
“掌櫃的,你不是人,不是人啊。”
石大山拿著錢,兩眼放光,從床上滾了下來,佝僂著身子踉踉蹌蹌的走進了夜色之中。
不管石大山做了什麼,他都是石靜霞的親生父親,幾千年來的倫理綱常讓石靜霞不能坐視不管,因為父可以不慈,但子不可以不孝。
石靜霞要出去找石大山,我攔住他說:“你在家待著,我去找。”
“他是我爸,我要去。”
“外麵太冷了,你的傷口還沒完全好,還是我去吧,放心,我一定把叔叔給你帶回來。”
夜很晚了,也刮起了風,很冷,路上沒有幾個人,一路追到了石大山在外麵租住的房子。
門鎖著,裡麵漆黑一片,砸了砸門,沒有人回答,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隻能坐在門口等他,天氣很冷,凍得我手腳發麻。
悠遠的鐘聲響起,淩晨時分剛過不久,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狗叫,循聲望去,借助著昏黃的路燈,我看見路邊躺著一個人,幾隻流浪狗衝著那人叫個不停。
跑過去一看,正是石大山,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倒在了這裡,身上已經結了一層冰霜,須發皆白,嘴臉烏青。
不過,手裡卻死死的攥著一根針管,針尖閃過一點寒芒,我急忙將差點被凍成冰棍的石大山背了回去。
“叔叔,醒醒,是我,小杜。”
石大山悠悠轉醒,眼睛卻一直盯著桌子,上麵有一個東西,被白布蓋著,不見真容。
揭開白布,裡麵的東西顯露出來,差點亮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正是那個玉美人。
玉美人高約三十厘米左右,是用上等的白玉製成,做工極其精湛,自然典雅,雍容華貴。
不過,玉美人半邊臉卻是紅色的,那紅色十分奪目,看的人心裡一顫,我不禁想起了那個噩夢般的夜晚,是石靜霞的鮮血染紅了玉美人的臉。
“快,快給我。”。
我把玉美人遞給了石大山,可他的雙手已經僵硬,並且指尖開始壞死發黑,根本拿握不住,最後乾脆用胳膊夾了起來。
石大山嘴巴動了一下,好像有話要說,我俯下身子,把耳朵湊了過去。
“我,我快死了,你答應我兩件事好嗎?”
“看的出來,你和小靜,你,你們兩個都有意思,我把她交給你了,你要照顧,照顧好她。”
我點頭答應了下來。
石大山突然跟出水的魚一樣彈了幾下,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一隻手死死的抓著床邊,喘了兩口氣,努力使自己鎮定,翻轉了一下手腕,把那根針管亮了出來。
“還有一件事,你,你替我推,推進去。”
我斷然拒絕道:“不,不行,這絕對不可以。”
“小杜,我好難受,讓我,讓我死的舒服一點,好嗎,求……”
話沒說完,石大山開始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眼睛睜得奇大無比,攥著針管亂紮起來。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被白沫嗆住了口鼻,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