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了,大蟑螂領著小蟑螂滿牆爬,見縫就進,見洞就鑽,居然鑽到我的耳朵眼裡去了。”
鼻大炮一側腦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眼,繼續說道:“炮爺這頭大象差點讓一隻小蟑螂給害了,我要將這些害蟲趕儘殺絕。”
眾人聞言,一腔熱血全都化成滿腹怒氣,皆是惡狠狠的盯著鼻大炮,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唉,這是我兄弟,我得管啊。
使勁搓了搓臉,我說道:“算了,算了,虛驚一場,大家都回去睡覺去吧。”
“咚,咚。”
鼻大炮又用鞋底子拍了兩下。
一根毛臉上的那根毛都立了起來:“他媽的,還有完沒完。”
我咬著牙,用方言罵了一句:“大炮,你狗日的活潑煩了是吧?”
潑煩,不同的語境有不同的意思,比如剛才我罵鼻大炮那句話,就是不耐煩的意思,再比如諸事不順,也可以說潑煩,到意思就變成了純粹的煩惱。
回過頭,我又滿臉堆笑,衝大家招了招手。
“沒事,回去吧,都回去吧。”
眾人搖頭,紛紛離去。
鼻大炮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對我說:“哥,我說什麼來著,小黎把頭又沒來,她就是看不起我。”
“行了,行了,彆沒完沒了。”
“對了,讓你的夢中情人給神秘人物打個招呼,好好查一查小黎把頭的底細。”
我隨口說道:“你嫂子哪有那本事。”
“不是嫂子,是邵玉婷,你們不是開過房嗎?”
“滾你媽蛋,你腦子裡一天都想什麼呢,彆聽風就是雨,還挺會聯想的。”
我指著鼻大炮,提出了嚴正抗議:“不許再敲了。”
正要回去休息,無意中發現一個人打著傘上了舷梯,看身型好像是黎芸。
這麼晚了,還下著雨,她去甲板上乾什麼呢?
我找了一件雨衣穿上,偷偷摸摸跟著上了第三層甲板。
躲在弦梯處,抹去臉上的雨水,又抬了抬擋在眼前的遮雨簾看了過去。
黎芸一手撐著傘,一手扶著船舷,望向茫茫大海。
除了那燈杆周圍一片光亮之中,數不儘的雨滴不停明滅變化,急速落下,幾乎什麼也看不見。
大海,雨夜,昏黃的燈下,美人執傘而立。
單說這個畫麵,略帶憂傷,卻很美。
此刻她在想什麼,女孩的心思你彆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不過回想起曾經過往,我隱隱有種預感,黎芸內心一定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難道鼻大炮此前一番毫無根據,甚至有些無厘頭的主觀臆想真的並不是空穴來風?
想到這些,我不由打了個哆嗦。
突然,黎芸轉身,快步向舷梯走來。
我趕緊隱蔽起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她下了船,身影逐漸模糊起來。
一來我確實放心不下,二來心中也疑竇叢生,於是再次悄悄跟了上去。
長城入海之處,海浪翻滾,不停拍打著古老的城牆,留下乾濕不同的兩種印記。
燈光越過船舷,如一把刀將黑夜撕成兩半,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黎芸站在明處,死死盯著黑暗處,冷冷地喊道:“誰,出來!”
話音未落,就見牆根底下突然有個黑影竄了出來,那黑影四腳朝地,迅速向遠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