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雙立人菜刀,我使勁將上麵的貝殼撬走,又用刀尖刮了刮,那竟然是鐵製品。
那一刻,我心頭狂喜,因為這是沉船的可能性已經很大了。
這時,耳邊響起了黎芸的聲音。
“光廷,馬上二十分鐘了,快上來。”
“好的,知道了。”
五分鐘後,黎芸的聲音再次響起:“光廷,我讓你上來,聽見了嗎?立刻,馬上。”
我正感動於黎芸對我看似嗬斥命令,實則關心惦念之時,鼻大炮的說話聲也響了起來。
“哥,你銀行卡密碼是多少?”
頓時,心情全無了。
茫茫無際的大海,三十六米的水深,我渺小的如同一粒沙子。
隻有“呼哧,呼哧”越來越重的呼吸聲提醒我,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開始用手觸摸突起物,把大概輪廓記在了心裡。
此時,我感覺呼吸越來越急促,下墜感強烈。
當時,我隻有一個想法,水底之下,不辨方向,而且什麼也看不見,如果就這麼上去,再想找到這個位置恐怕又得大費周折。
富貴險中求。
於是我下定決心,決定賭一把命運的安排,毫不猶豫的解開了係掛在身上的繩扣,綁在了突起物上。
這麼做風險極大,因為對我這種潛水二把刀來說,鬆開鎖扣,一旦發生意外,恐怕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
做完這一切,我急忙拉開腰間鉛塊的鎖扣,腳下一蹬,漂浮了上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四個小時後了。
緩緩睜開眼睛,隻見夜空繁星點點,北鬥七星出奇的亮,還有恒定在天空的銀河,飄渺浩瀚,而我似乎距離天空很近很近。
“哥啊,你就這麼死了,讓兄弟我情何以堪啊,還有嫂子,她要是知道孩子沒了大還不恓惶死啊。”
“恓惶”一詞,不同的語境有不同的意思,比如形容鰥寡老人艱難度日時說恓惶就是命苦的意思。
在這裡,恓惶則是痛苦、悲傷、絕望的意思。
鼻大炮聲音聽著也很恓惶,但我知道,這貨有一半是為了我的鈔票。
果不其然,鼻大炮又哭天喊地的說:“哥啊,你怎麼能還沒來得及說密碼就舍得咽下最後一口氣呢?我這也是為了咱們老杜……”
話鋒一轉,又道:“為了你們老杜家還沒出生的孩子考慮啊。”
我側目一看,鼻大炮坐在地上,拍著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跟個被拋棄的怨婦一樣。
“鄭東旭,我日你媽哩,我把你媽日翻過了。”
我渾身無力,用儘力氣罵了一句。
鼻大炮的哭聲戛然而止,一抹眼淚從甲板上爬了起來,衝過來抱著我。
“哥,哥,你沒死啊,真是太好了,嚇死我了。”
我一看這二球眼角閃著點點亮光,心頭湧上一股熱流。
“大炮,真哭了啊?”
鼻大炮嘴硬如啄木鳥:“絕了,我大我媽死的時候我都沒哭,一看有那麼多好吃的我還高興的很哩。”
我斜眼看著他不說話。
鼻大炮又說:“看我也沒用,實話跟你說,離了你這一灘臭狗屎還不上糞了?”
“我日你媽哩我!”
話說回來,特彆是出海以來的最近一段時間,鼻大炮對我有點蹬鼻子上臉,總是沒大沒小。
起初我很生氣,後來一想,就釋然了。
這就像小時後,我爺爺每次外出,我都跟他鬨脾氣,不是在他鞋窩裡撒尿,就是給他的摩托車放氣。
因為害怕失去。
我長出一口氣說道:“好兄弟,去把大家都叫來,再帶支筆過來,趁我現在還記得,我要把突起物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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