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山笑了笑,“嗯,現在理解我為什麼一直不給你排戲,而是隻讓你跟組了吧?”
“在得到這個角色的當天才理解的,我開始明白了山子哥的良苦用心!”王川均老老實實的回答。
“是啊,我簽下你就是為了培養一個老戲骨,儘管你的年紀不大,但我看到了你的潛質!”
“就是因為這個,才會一直壓著我,卻一出道就給了這麼一個戲份極重的高難度角色?”
“不要為了演戲而演戲,角色的不是以難度來劃分的,而是演繹起來是不是在走心!你在生活中就是個很特立獨行的一個人,我能判斷的出來,你來這圈子,不是為名為利,為虛榮,為浮華,而首先是一個非常熱愛電影的影迷。”
“老板,這種話你以前跟我說過了。”
“那就換一個話題,你認為電影中的呂受益應該是什麼樣的?”
“外形上來說,又高又慫,走路顫顫巍巍,一副駝著背的窩囊樣,卻又能通過吃飯又吃出一個病人對食物、對生命的渴求。尤其是吃火鍋那場戲,從一開始沒出息的嬉皮笑臉,到不願接受,再到最後心碎離去。他雖然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但隻要看著安睡的孩子,還是會不自覺露出微笑,想多活一天、多活一秒。”
“呂受益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羅大眾形象!一個家境普通的人得了重大疾病,看著家庭被自己一點一點的拖垮,整個人有
一股畏畏縮縮的頹敗氣息,一直彎腰弓背,舉手投足都表現了這個普通人在麵臨疾病之後的脆弱,無力。”
“是的,這個人物一出場就是個樂觀的病人,對高價藥負責人虛偽言辭的不屑,因為妻兒對生命的不舍,那種麵對死亡努力掙紮的畫麵讓我觸動。”
“嗯,好好乾吧,記住好好拍一部留得下來的片子,不是為了熱鬨請大家吐槽,而是希望每個人心底的羅曼蒂克永不消亡。”
這絕不是劉清山的故作姿態,大部分的華國電影人都“有態度”地去製作電影。
他希望用不了多久,這樣優秀的電影便不會再是“稀客”,而會變成“常客”,到時候,華國的電影事業會變成什麼樣呢?
“我覺得這個角色會火?”王川均忽然蹦出了這麼一句。
劉清山樂了,“在公司裡我對你的態度就是朝著一個藝術家方向的散養,但一旦有角色想到了你,就會是具有藝術家潛質的人才能扮演出我想要的結果。”
“有我這樣一部戲還沒演過的藝術家?”
“有啊,你就是!川均,你要永遠記住我一句話,那就是越自然的表演方式才越高級,沒太多演戲包袱,讓人觀看的時候更有代入感。你如果能始終做到這一點,就真的距離藝術家不遠了!”
“其實吧,藝術家在我眼裡,都是有怪癖的那種!”
“哈哈哈,你沒發現自己的性格就有這方麵的趨勢,特立獨
行,不合群,有話就說,從不考慮彆人能不能接受?”
“咦?還彆說,我真有這幾個毛病。”
“在大多數人的眼裡確實是毛病,也包括我!但我認為你的個性還不到肆意的時候,有了太多的經曆閱曆後,毛病才會成為個性!拍完這部劇,我會為你安排一部很口水的現代室內劇,算是喜劇吧,品之無味,卻能讓你生活質量上迅速脫貧!”
“我也沒您想象中的多麼清高,首先解決了肚子問題,才有精力去追求藝術嘛!”
“對,你很不錯,能這麼快就理解了生活和追求的不同意義!”
劉清山最佩服這個人有兩點,一是活得真實,二是在事業上有自己的追求。
上一世的他王川均拍完《愛情公寓4》後,突然有一天,他心裡那根線斷了,再也受不了這種流水線的生活。
他看了看銀行賬戶。還有一百多萬,夠了!他要找找,找一下自己的樣子。
於是停掉所有工作。整整十一個月裡,去了很多很多地方流浪。
臟臟的天竺、大雜燴的紐約、快節奏的小島國......在不同國家中,他看到了各種各樣的生活方式。
回來的後的一段時間裡,他賣掉了車房、手表,似乎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不需要什麼了。
他去話劇工作坊免費幫人讀劇本,去報導演大師班,係統學習電影知識。
外型也開始變得很不一樣,留長發絡腮胡,穿鬆鬆垮垮的棉質衣
服,看起來似頹廢,卻又有著野蠻生長的力量。
再後來,人們再看他的戲,驚覺一個人能發生多大變化。
《羅曼蒂克消亡史》中,他演的是個上海灘無名馬仔。
標準的申城話、清冷的眼神,乾著殺人的血腥活兒,卻又吐著濃濃市井氣的葷段子,狠毒又有人味。
他的戲份很少,卻刷足了存在感,讓所有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