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曹江北分局外,守了這裡近百載的老保安背棺而行,把即將到來的災禍帶往遠處。
這是他最後一次庇護這座分局。
四名大宗師緊隨左右,眼神中都透露著複雜與凝重。
世界上最後一名鬼修的突破,無疑吸引了各方勢力的目光,有人想阻攔九州出現這樣一位強大存在,有人盯著他失敗後的惡屍,有人懷揣著不為人知的目的……
諸方彙聚。
這是一場注定血腥收場的大亂。
這位老人似乎也明白了這一點,背著自己的棺材,不願意給這片地方帶來任何麻煩,一點點朝城外走去,將這場“亂”,帶離這座城。
他蒼老的身軀有些佝僂,每一步都無比艱難。
鎮魂棺被搬動後,其鎮壓之力便削減了大半。
棺材裡傳來詭異的響動。
魏大爺的腰也被壓得越來越彎,每一步落下,都是一個深深的腳印。
幾名大宗師無法幫忙。
惡屍與老人的較量,在這一刻便已經開始了,生死與否,都不是他們能插手的。
他們所能做的,隻有守在左右,排除一切外在因素!
淩晨四點的街道上空曠冰冷,路燈突然開始忽明忽暗,而後徹底熄滅,陰影之下,一道道披著黑裘的人影無聲浮現。
“送魏大爺!”
“送魏大爺!”
“……”
老人背負棺木,一步步前行,一名名陰差悲戚大吼一聲,便加入了隊伍中。
有人自發點起了長命燈,不具備特殊作用,僅僅是一種祈願。
有人撒黃白錢紙開道,求陰兵開麵,放老人一條生路。
老人馱著棺木,見此無奈的笑了。
“一群臭小子,這是送死人的禮節,真想把老頭子我送走啊?”
“倒也合宜。”
他若有所思,一腳踩上黃白紙錢,步伐竟輕快了許多。
幾步之後,魏大爺前行的動作沒停,但一張臉上,神色已經是幽深難明。
“師傅……還是隊長?”
他印象中,和自己有關係,能做到這種事的,唯有這兩人了,儘管理論上來說他們都早已死去。
因為這些黃白紙錢,竟全都是產自禁區之物!
否則也不可能對自己的渡劫產生這種幫助,身上的壓製之力,輕鬆了小半。
要取得如此多禁區之物,楚江王都幾乎不可能辦到。
魏大爺舉目四望。
蕭瑟的秋風拂過,街道上沒有其餘任何人。
“唉~”
最終,他沉沉一歎,也隻能歸結為是自己判斷錯誤了。
這大概率還是楚江王花了大代價為自己準備的手段。
淩晨四點多的街道上,陰差隊伍走過,肅殺氣息彌漫,仿佛一群視死如歸的老兵,要去進行一場必死的征戰!
羅輯每一步落下,無形的聲浪便會席卷出去數百上千米,聽到這聲音的普通人,都會陷入更深層次的沉眠。
街麵上很冷清。
背著棺的老人神情堅毅,一步不停。
黃紙開路,敬天奉神;
青燈吊魂,人死命存!
隊伍走到邊郊時,周圍出現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一陣陣幽怨的哀嚎從城外傳來,似乎有什麼怪物早已經在那裡守候。
魏大爺此刻一張臉煞白,脊骨被壓得近乎變形,每走一步,都要停頓一段時間,步伐愈加艱難。
鎮魂棺的重,不是說說而已。
何況裡麵的惡屍還在不斷發難,各種瘮人的抓撓、哭喊、哀嚎、撞擊,都在讓這口棺,愈發沉重。
上麵貼著的符一張接著一張自動脫落,化為灰燼。
惡屍徹底蘇醒了,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為強大。
王,不可鎮壓!
當隊伍走上城郊外的公路,時間已經來到了九、十點,可天色卻始終保持著黎明時分將亮未亮的狀態。
大量的灰白色霧氣籠罩四周,霧裡似有一道道奇怪的影子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