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老實人笨辦法
萬曆皇帝總覺得張鯨不太靠譜的樣子，便參考了申時行的意見。
先下旨勒令林泰來閉門思過，以觀後效，其他暫時就沒有了。
這讓張鯨心裡有些許不滿，皇帝竟然偏信於申時行，而不是他這個東廠提督。
如此林泰來就無法再當衙溜子，隻能老老實實呆在的林府裡，哪裡也不能去。
本來翰林院掌院的陳學士還尋思著，組織翰林們向皇帝抗議一下。
在沒有關於政治問題方麵大罪的前提下（殺個虜酋不算政治性質的大罪），動用錦衣衛捉拿在職翰林這種行為不可取。
但是看到林泰來被聖旨關在了家裡，哪裡也不能去，也無法來翰林院指導工作，陳學士忽然又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這個態度很表明皇帝的心情了，如果不是很不爽，已經習慣於躲在深宮的萬曆皇帝又怎麼會召見大臣？
到了次日，終於可以出門的林泰來入宮覲見天子。
更彆說來三兀還是首領級彆的叛逆，那麼功勞就是大功，不能隻等同於斬首一顆。
趙誌皋好奇的看了眼名單，隻見第一個就是“於慎行”。
張廠公頓時發現，自己失言了，進退兩難！
萬曆皇帝看了首輔的密奏後，覺得有點可惜，同時又覺得羞憤，便叫來東廠張鯨質問。
所以申時行沒有把這封直送內閣的情報公開，而且附上了自己的意見，密奏給皇帝。
張鯨沒有笑，毫不猶豫的駁斥道：“去外麵問問，從東城到西城，從鐘鼓樓到棋盤街，可有一個認為你是老實人的？”
內閣首輔申時行看到這份情報後，虎軀巨震！
因為林泰來殺來三兀這件事，卻要重新定性了！
林泰來轉頭看去，原來是東廠提督張鯨到場。
怎麼說開始謀劃就開始謀劃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還沒有坐熱呢！
“那這份名單又是何解？”趙誌皋不明所以的說。
萬曆皇帝很生氣，皇帝的臉麵就這麼不值錢，被你們當成黨同伐異工具，如此隨意對待？
裡裡外外的，全都是王八蛋！
左右隨從：“”
“這不是縱橫塞外的大功臣林九元麼？”
這問題甚至不用張鯨回答，京城所有人幾乎都能給出正確答案，這是肉眼看得見的答案！
林泰來朝向皇帝，奏道：“所以說，臣就是一個老實人。
曆史上殺功臣最出名的，可不就是本朝太祖高皇帝嗎？後來又有了於謙這個經典例子
這對話如果傳了出去，挑起殺功臣話題的他張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司禮監掌印張誠代表皇帝開口道：“欽差林泰來殺虜酋這件事，到底是什麼情況，陛下也不甚明了，都說說吧。”
我從現在開始，要想辦法一個個廢掉，或者壓製住。”
難道六十六歲的自己正常發展路徑已經到了儘頭，所以要開始拚玄學了？
林泰來也沒法直接告訴趙誌皋，在原本曆史上，從萬曆十七年到萬曆二十一年左右，朝廷經曆了怎樣的動蕩。
在他的潛意識裡，競爭入閣這種事距離他好像還很遠的樣子。
就算皇帝明麵上不說什麼。但隻要心裡有了刺，以後遲早要發作的。
張鯨心裡對林泰來很敏感，成功被激起了怒氣，放狠話說：
“彆以為自恃功臣就一定萬事大吉！功臣被殺的例子數不勝數！”
殿裡的幾位大臣差點集體君前失儀，你林泰來有什麼臉說自己是老實人？
他們萬萬沒想到，林泰來竟然會用搞笑方式進行辯解。
畢竟這是宮裡，即便他貴為東廠提督，也不可能帶著幾十或者幾百個隨從在宮裡招搖。
不用去抗議了，皇帝聖明。
也就是說，大部分人和他趙誌皋都是同榜同年，而且全都是詞臣出身，又有名望的人。
先前來三兀的身份，是一位被大明冊封為指揮同知的北虜酋長。
薊鎮順藤摸瓜的經過打探得知，被林泰來殺掉的來三兀去年曾與北虜左翼的土蠻汗合作，參與了對薊遼方向的侵掠！
而京師官場中最著急的人，就是吏部左侍郎趙誌皋了，有點關心則亂的意思。
燭光下的林泰來像個精密的機器人，冷冰冰的說：“現在要開始為推伱入閣而布局謀劃了，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而且這四位閣老，除了許國之外，年齡普遍偏“年輕”。
同時申首輔還建議，此事多有詭異之處，皇帝可以召見林泰來親自詢問，以免再次產生誤會。
趙誌皋一語雙關的問道：“你在乾什麼？”
張鯨：“”
這麼明顯的事實，他就不信林泰來還能翻案！
林泰來立刻解釋說：“這都是廠公挾私汙蔑，我是一個老實人，根本不會設餌釣魚這種精妙的技術。”
林泰來把削去刺的荊條遞給趙誌皋，“你試試，沒了刺的荊條，握著是不是舒服多了。”
林泰來狠狠的說：“我剛才說過了，你沒有聽明白麼？
把名單上的人都乾掉，或者壓製住！那麼你趙誌皋豈不就是獨一無二的入閣候選人了？
目前而言，於慎行於侍郎就是最大的競爭對手，所以我列在了第一位。”
這個時候萬曆皇帝忘了，當初是他先看到林泰來殺虜酋事件的熱度很高，然後才想插手推波助瀾。
本來我並不清楚今天覲見的內情，但你那句話卻透露給了我，所以讓我現在提前有了心理準備。
正當林泰來放飛思想的時候，忽然有個尖刻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這種換人頻率，在整個大明朝都是相當炸裂的，但凡研究大明黨爭史都不能忽略這幾年。
看在皇帝的麵子上，張廠公冷哼一聲，不再理睬林泰來。
林泰來歎口氣說：“我官卑職小，無法按正常方式那樣提攜你。
張鯨當場施展了翻雨覆雨的本事，奏道：“林泰來如果自知無罪，又為何認罪？
隨後萬曆皇帝又傳旨，命申時行、林泰來、張鯨明天到文華殿對質，又讓司禮監掌印張誠以及其他大學士也到場旁聽。
而且最大的問題是，趙誌皋完全不明白林泰來在想什麼，這就很讓他心裡很沒底了。
在一個月黑風高夜，趙誌皋冒著風險，微服從後門偷偷進入了林府。
從林泰來這裡，總是能聽到很多新詞，趙誌皋疑惑的問道：“什麼叫同生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