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喊聲,顯示出眾人的激動心情。
因為這是薑星火幣製改革計劃的一部分,而且時間上必須要在這幾年內完成,最起碼要在征日本獲得銀山之前完成,如此一來,才能實行換鈔,將大明寶鈔換成白銀寶鈔,給寶鈔賦予銀本位的錨定,繼而實行國內外雙軌製的計劃。
抽獎也很公平,薑星火直接扔給曹端一個縫好的小皮球,隨便扔就行了,砸到誰腦袋或者肩膀就算誰,開始後不許移動、不許爭搶、不許舉著小孩空中攔截,誰違規取消獲獎資格轟出去。
先彆提“光年是什麼單位”這種彈幕釣魚問題,也不用說涉及到量子力學基礎的光的波粒二象性,就說最基礎的應用,不管是天文還是航海,光學這門分支學科都是必須普及的。
聽說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周圍的其他行人都停住腳步側耳傾聽。
“竟然是國師大人親自主持?”
大家都不傻,就算是一萬個人來了,那也是百分之一的幾率,玻璃這東西現在就很值錢,彆管棱鏡跟普通的鏡子有什麼區彆,隻要白嫖到,轉手賣了肯定是血賺的。
而這個暗室,隻在窗板上開一個圓形小孔,讓太陽光射入。
所以基礎光學裡的小孔成像在華夏真不是什麼稀奇東西,老祖宗早就把原理研究的透透的了,但是後世儒家不學墨家的東西,所以基本隻有工匠們在實踐過程中會運用,但具體原理,早就沒有人宣揚了。
隻見一名青衫男子從裡麵走出,他腳步不疾不徐地向前邁進,仿佛帶動周圍空氣都為之流轉起來,他的身後跟隨者幾十號人,浩浩蕩蕩往廣場中間而去。
曹端這時候也買了一份報紙,看到上麵的訊息,問道:“左右閒來無事,中午一起去看看這光學實驗嗎?就在國子監前麵的廣場上。”
這時候薑星火適時問道:“今日實驗的主題,便是光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這是為啥?”
說到這裡,他臉色忽然沉了下去:“不過我擔憂的並不是日新月異的變化,而是人心呐.”
吩咐完畢後,薑星火收回視線,繼續向前麵而去。
“啦啦啦,啦啦啦,
隻見剛才那位壓低聲音對身邊的朋友神秘兮兮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人收回了頭,臨窗的男子看著對方問道:“正夫,薑星火叫你做的事情,伱做的如何了?覺得有進展嗎?”
前者暫時放下了他在江寧鎮的書院,於南京中居住一段時間,後者則是在潛心研究哲學的新道路。
雖然賭約是商稅,但畢竟化肥、玻璃這些東西都是官營的,非要往上湊數字的話,那把利差減去成本和擴大再生產所需,剩下的都繳稅也不是不可以。
“我猜你個鬼!”
……
一旦這種科學實驗的風氣彌漫開來,科學將從未像這次一樣,真正成為公眾知識的一部分。
讓這種官方的權威機構出麵做背書,顯然更能讓人信服。
“嘿嘿.”那位同伴得意洋洋地笑道,“這發生的事情可了不得呐!據說是把那木板中間戳了個小孔,然後你猜怎麼著?”
不等天明去等派報,
“國師來了!”
公司製在修改的《大明律》中被明確地規定了下來,出資人可選擇負有限責任後,各行各業都開始了公司化改組.其實過程沒有很多人想象的那麼困難,因為此前就說過,大明坐商的商鋪是有“市籍”的,包括經商人的姓名、資產、地址這些必要信息都在官府備案著呢,如今無非是就是把資產和責權方麵的問題加以進一步明晰。
所以,用來開啟民智,在民間樹立正確的科學觀念,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人潮開始輪動,每個人都親眼看到了這一幕。
而在這種情況下,便是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思潮開始在民間蔓延。
“大家可以在心中給出自己的答案。”
在隨機抽取99份玻璃棱鏡的利益誘惑下,有很多國子監的監生和南京的市民來到了此地,很有一副人山人海的景象,不過好在廣場夠大,倒是也沒出現因為人流密集而導致的踩踏事件。
這正是之前薑星火在國子監做小孔成像實驗的目的。
自古人心難測,誰又能知道哪一天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尤其是在變局中,百姓更加迷茫。
“光究竟是白色的、無色的,還是七彩的,想來大家在兒時調皮玩耍時心頭都有過類似的疑惑,但卻沒人注意,而今天,我們就要揭開這個秘密,這也是物理學裡光學的重要一部分,後續的物理學公眾實驗,會以同樣的方式不定期地當眾開展,為大家深入了解科學,認知世界,提供一種可能。”
“啥?”
儒學內部的三大派彆又恢複了南宋時期的情況,雖然沒有到三足鼎立的份上,但看這個趨勢,估計也不遠了,理學瘦死駱駝比馬大,心學人人趨之若鶩,實學自有晉升通道立於不敗之地。
報童繼續一路爭分奪秒地小跑著,來到街道旁一座不算高大,卻也絕對稱得上雅致的酒樓前叫賣起來。
而光學,恰恰又是最容易證明給百姓看,也最容易普及的科學。
高遜誌本來是想本能地拒絕,但想了想,反而欣然從命。
“說實話,沒有太多的進展。”
其一當然是薑星火在大明學術界的聲望和能力無可置疑,其二便是走這條路,終歸是能出仕的嘛經世致用這四個字翻譯翻譯什麼意思?先得當官不是?
然而實驗還沒有結束。
眾多路人議論紛紛。
坐在二樓一間雅閣窗口位置的男子,望著窗外正努力吆喝著的報童,笑著搖了搖頭。
“現在我們可以假設,如果白光通過三棱鏡後變成七種顏色的光,是由於白光與棱鏡的相互作用,那麼各種顏色的光經過第二塊棱鏡時,是否會再次改變顏色?”
說罷,錦衣衛把兩個巨大的輪盤推了上來。
“彩虹有七色光,而簡化一些,主要的光色,便是三種,我們分彆來轉動兩個輪盤,讓大家看清楚,七色光是怎麼變成一色的。”
“接下來我們就將驗證這一點。”
要麼怎麼說“女人的錢最好賺”呢?
這種熱度堪比薑星火前世的東歐衝突時,廣大網友天天盯著沙盤戰局當賽博指揮官。
——國師是個實在人啊!知道我們來是乾嘛的。
最關鍵的是,這一切是由薑星火主導的,而各個實學學派的門人們,也或自發或被動地認同了薑星火作為實學當世唯一宗師的身份。
“蠟燭的光透過木板的小孔,玻璃上蠟燭的影子直接倒過來了!”
而欽天監分彆有天文科、漏刻科、回回科、曆科四個部門,天文科觀測天象;曆科確定日期;漏刻科則是確定每一天的時刻,報時報更;回回科,是以回回之法推算天行之度,算是對預測天文的一種補充。
“高太常,您有什麼打算?”
“轉動第一塊棱鏡是各種顏色的光單獨穿過這個小孔,透過小孔出來的就是單一顏色的光,再讓其通過第二塊棱鏡,如果白光是其中顏色的光組成的,一塊三棱鏡能把白光分解,那麼再用一塊三棱鏡也可能使這些顏色的光複原為白光。”
在錦衣衛們的監督下,抽獎進行的還是比較有秩序的。
今天的新聞真正好!”
沒辦法,曹端又高又瘦,站在人群裡用“鶴立雞群”這個詞來形容最恰當不過,真就像一隻脖子長長的黑鶴一樣。
百姓們紛紛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情形,眾人皆愣,不由得疑惑,有人甚至踮起腳尖眺望,看到那輪盤的確停止了轉動,並且從原本的純白轉為了三色,這才相信了這件事。
眼看再賣關子就要挨打,他說話終於利落了起來。
而那裡,也有著一個巨大的日晷,用來根據太陽的影子計時。
“謫仙風姿,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們再來試驗第二次!”
曹端倒也沒什麼沮喪之色,隻是平靜說道:“二律背反有些東西太過幽微深邃,甚至隻靠單純的思辨,根本無從證明,不過國師倒是教了一套關於《邏輯學》的方法,總歸是能慢慢推動的.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世間萬物,總有格完的時候嘛。”
這光怎麼還變顏色了?事實上,這也是薑星火開局先抽獎的目的之一。
說著,周圍的錦衣衛拿著巨大的噴壺對準太陽光的方向噴水,一道彩虹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錦衣衛操縱七色輪盤緩緩地轉動了起來,隨即,相同的情形發生了。
“快點兒,彆磨蹭,讓老子也跟著好奇死了。”
與此同時,普及光學知識還能為下一步玻璃製品的麵世預熱弄些熱度。
旁邊的人急不可耐道:“你倒是快說呀。”
若是換成尋常,自然不怕出現變局,因為儒家本就有著適應時代自我打補丁的能力,哪怕是過去南北朝、五代十國那種衣冠淪喪的時代,過後也能重新讓文明回歸正軌。
“居然真是這樣!”
這裡要提一句,欽天監在管理製度上,是屬於禮部管轄的,但是這個部門比較特殊,裡麵的人不管是升官還是致仕,都得皇帝說了算。
就在曹端剛剛講解完的時候,忽然國子監中門大開。
因為老朱在洪武開國的時候,搞了戶籍製度軍戶當兵,匠戶做工,各籍百姓隻準子承父業,不準隨意轉職,故此欽天監也是這麼弄的,基本都是父子相傳而且之前便說過,老朱是不讓民間學關於天文和卜筮的知識的,因此欽天監在百姓心中比較有權威性。
國子監,位於南京城的北側,前麵有個很大的廣場,之前孔希路登場的時候,數千監生,就是在那裡迎接他的。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210萬兩商業稅收入的任務依舊任重道遠,改革鹽法、茶法的事情在同步進行,傾銷商品也沒停著,但國內諸如化肥、玻璃等新型壟斷商品的銷售利差,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這樣的人物,哪怕是普通官員,都會敬重三分,更何況是這些國子監生?而薑星火卻一眼就見到了曹端。
如果沒有足夠的光學知識,那麼人類在探索世界的過程中必然會遭遇無數挫折。
“你問我我問誰?”
這裡麵最深刻的問題當然是寶鈔的麵值與實際幣值嚴重不匹配,而以過去三十多年濫發寶鈔的大水漫灌情況來看,想要一時半會兒做到匹配,顯然是不容易的,隻能一邊讓寶鈔實際購買力升值,一邊讓銅錢的實際購買力貶值,如此一來,才有可能做到匹配。
光是七色的,被證明了!
“這倒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老祖宗就研究明白了。”
而下一瞬間,仿佛言出法隨一樣,奇跡發生了!七色的光,又成了白色!
人群徹底沸騰!
而就在此時薑星火又宣布了一個重磅消息。
“欽天監基於類似的其他光學原理,最新研製了天文望遠鏡,可以直接觀測月亮、星星,同時,天文望遠鏡也將投入市麵,讓所有大明的子民,都可以實現仰望星空的夢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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