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儒海的話並沒有起到什麼安撫作用,餘謹書急的去拉餘謹言,“祖父祖母最是疼你了,謹言你倒是說話啊!”
落榜打擊了餘謹言自詡不輸給餘啟蟄聰穎的驕傲,餘漢山在外跟小寡婦偷情,擊潰了他的自尊。
這樣丟人現眼的事情,他沒顏麵站出來說些什麼。
餘啟蟄在這個家裡的份量,從他中了解元郎那一刻,就變得不同了。
“五弟……說的在理,犯了錯就要承擔,祖父做出這樣的決定,我沒有異議。”餘謹言吐出腹中的不甘和鬱氣,他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解決這件事,他不得不承認,餘啟蟄的法子或許是最好的。
設身處地,若他是餘啟蟄,也會將三房這顆老鼠屎,趕出局。
事情出來的時候,他們三房就已經是這個家的棄子。
他了解祖父對功名有多看重,這些年家裡再難,也沒虧過他們讀書束脩的銀子。當年餘啟蟄身子敗落,朝不保夕,祖父也沒曾斷過他的藥錢,就因著他讀書上的天分。
他其實沒有什麼怨言,畢竟這些年祖父和祖母一直都偏疼著他們三房,偏疼他和二哥,他們沒有受過餘啟蟄的病痛之苦,他父親沒有斷腿,所以才折騰出這樣的幺蛾子。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人在某一方麵受到過老天爺的優待,就會在其他地方還回去。
餘謹言閉了閉眼,為自己此刻難得的清醒和自知,露出了一個苦笑。
“謹言?你……腦子被門擠了?”餘謹書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簡直對他失望至極。
隻有三房才是餘周氏的親生子,斷絕關係,這簡直是剜了餘周氏的心,她也真急出了眼淚,“老爺,你將老三一家子趕出家門,讓他們怎麼活?謹書和謹言的前程可就徹底斷送了……”
見老妻落淚,餘儒海重重歎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道,“誰讓他們攤上這麼不省事的爹!老三,你真是害了你這一家子!”
餘漢山跪坐在地上,滿臉灰白,他也沒想到不過就是偷個腥,竟以被趕出家門這樣的下場收尾。
分家的局麵已經無法扭轉,餘儒海已經下定決心,餘周氏也沒辦法補救。
雖說是走個過場給外人看,但田產和錢財還是要均分,才不至於叫人覺得太假,餘儒海起身去清算家底,最緊要的是若將三房趕出去,得給他們找個住處。
一場鬨劇,暫時收場,大房和二房都回了自己屋。
雖說大房二房的人一直因老爺子和老太太偏心三房,心有不滿,可真走到今天要分家這一步,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不免唏噓。
一個大家,是每個人的根,也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家分了,力量也就散了。
餘嬌倒沒太大感觸,歸根結底,她終究不是餘家人。
回屋後,她猶豫了下,左手五指微動,麵朝陳家的方位,掐算起來。
占卜後,她進了餘啟蟄的房間。
餘啟蟄麵色如常,好似什麼事都未曾發生,如往常一般,坐在桌案旁看書。
見餘嬌進來,他抬眼看去,“要練字?”
餘嬌點了下頭,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做了下來,執起筆,卻沒有寫字,盯著餘啟蟄沉靜的側臉看了一會兒,才出聲道,“陳家老太太應是已經過身了,但陳家藏著消息,沒有發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