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飯後,哄著餘嬌睡下,餘啟蟄又回了府衙。
出於太晏並無海師的考量,他與顧韞商議要啟用宋素來攻打南灣島的細川餘孽,一來宋素熟悉海上地形擅長海戰,二來他曾是細川的頭目對南灣島的布防再熟悉不過,那些細川餘孽見到昔日頭領效忠朝廷,必然人心潰散,這一仗勝算會大上很多。
唯一要提防的便是宋素假意順從,到了南灣島會突然倒戈,不過隻要盯緊宋素,令他無計可施,便不足為懼,這點顧韞便可擔保萬全。
定下此計策後,他們便準備儘快實施,好打南灣島細川餘孽一個措手不及。
蕩平南灣島後,順勢便可將另外兩股海盜剿滅。
次日,餘嬌醒來,身邊已經空無一人,一旁的被褥冰冷,不像是有人睡過,她叫來蒹葭一問才知昨夜在她睡下後,餘啟蟄便去了府衙。
餘嬌昨夜疏忽沒顧得上幫餘啟蟄胸前的傷口換藥,她心裡有些放心不下,用過飯後,換了衣裙,帶著傷藥去了府衙。
卻沒想到竟撲了個空,府衙之中除卻顧韞留下的一些府兵之外,再不見旁人。
好在守衛府衙的士兵知曉餘嬌的身份,請了鎮守嘉興府的嶺南軍副將過來。
副將起初還想遮掩,隻說顧小侯爺和餘大人有要事要辦,暫時出城去了。
但餘嬌哪裡是這般好騙的,五萬嶺南軍城內而今隻留了一成,在她的逼問之下,副將隻得說出實情。
餘嬌得知他們竟是出海剿匪去了,心下不免擔心,她知道昨夜餘啟蟄不曾提起,便是不想讓她擔心。
餘嬌心裡有些隱秘鈍痛,餘啟蟄百忙之中都會抽出空回去陪她,寬慰她,可她在他出海剿匪前卻什麼都沒能幫上他。
“陸同知可有消息傳回來?”餘嬌收斂心神,朝副將又問道。
副將道:“未曾有消息傳回來,夫人莫要擔心,昨日餘大人已經派了五人去往臨江府打探情況。”
餘嬌帶著蒹葭離開府衙後,去了藥鋪。
路上見蒹葭神思不屬,餘嬌寬慰她道:“以白露身手自保不成問題,恐怕是被絆住了腳,陸同知武功更是不凡,不會有事的。”
蒹葭點點頭,抿唇勉強笑道:“夫人說的是,可遲遲不見她回來,這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
餘嬌拍了拍她的手,她認同蒹葭的話,心裡也有同樣的擔憂,更多安慰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兩人在藥鋪中采買了大量藥材,情緒低迷地回了小院,除卻用飯之外,便沉浸在製藥之中,做了許多跌打損傷和去腐生肌的藥包。
到了晚間突然有人敲門,蒹葭打開門一瞧,頓時滿臉喜意,一臉高興地朝屋內喊道:“姑娘,陸同知和白露回來了!”
又見白露竟是被陸瑾攙著走進來,著急問道:“受傷了?”
白露扯了扯唇:“沒什麼大礙。”
餘嬌聽到聲音,從屋內走了出來,上下環視一遍,眸光落在白露的腿上,“傷到腿了?快進屋。”
蒹葭從陸瑾手中接過白露,攙著她進了房。
餘嬌看了看白露腿上的傷,似是被什麼兵器刺到沒及時救治,傷口已經有些發炎潰爛了。
她忙取出烈酒為白露去腐清創,對她道:“有些痛,忍著些。”
白露看了眼屋外,低聲道:“陸同知身上也有傷。”
見她還掛念著陸瑾,餘嬌對蒹葭道:“帶陸同知去正堂稍坐片刻,待我給白露處理好傷口,再去給他看傷。”
餘嬌清創後,往白露的傷口處灑了藥粉,擰眉道:“怕是要落疤了。”
白露淡然一笑:“我自幼習武,又是暗衛出身,身上其實留了許多疤,姑娘不必為我心疼。”
餘嬌知她性子堅韌,與尋常女子不大相同,便道:“你不在意便無妨,以後我多尋幾味珍奇藥材製祛疤膏,用後雖不能令肌膚恢複如初,但能淡化疤痕至肉眼看不太分明。”
“多謝姑娘。”白露話少,心中雖暖,卻不知怎麼表達。
餘嬌將傷口包紮好,道:“臨江府那邊出了什麼事?你有餘啟蟄的令牌和手書,他們竟還敢傷你?”
白露道:“我攜大人的書信和令牌到了臨江府後,臨江衛鎮撫以衛所軍正在巡防一時難以集結為由拖延,我在臨江府等了一日後,臨江衛鎮撫便不肯再見我,我攜書信令牌去見臨江府知府,臨江府知府大倒苦水,言‘衛所軍在外娶妻生子,住成家業,通同軍戶,窩藏不回。’臨江衛鎮撫也是無力召集兵力,這才避而不見。”
餘嬌蹙眉,“那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白露接著道:“眼見臨江府無法借調兵力,我便欲返回嘉興府告知大人,好讓大人另做準備,卻不想還未出臨江府便被人追殺,那些人手中所持的軍中步兵才有的雁翅刀,我孤身難敵,不慎受傷,那些人蹲守在城門處想要捉拿我,致使我無法出城,拖延到前日陸同知尋了過去,才得以從臨江府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