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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人敢輕易上前去找死。
就連負責上菜、上酒的男性侍者都表現得格外小心，每次都是低著頭走到近前用最快速度把盤子裡的東西擺放到桌子上，壓根不敢去看對方的相貌。
不過壓根沒人知道，這位女祭司信仰的並不是羅絲，而是幽暗少女伊莉絲翠。
她的名字叫赫麗絲特·莫蘭，正是麗芮爾需要尋找的目標，並且她也是一位選民。
但與麗芮爾和葵露這種根正苗紅的選民不同，她以前是蛛後的高階女祭司，後來因為某種原因改信了伊莉絲翠。
不僅如此！
她還被選中要使用一件神器趁著羅絲陷入沉寂的功夫前往對方的國度去殺死這位邪惡的女神。
不得不說，如此大膽的決定不光是整個幽暗少女教會從上到下都感到無比震驚，就連赫麗絲特·莫蘭自己都不知道女神為何要這樣安排。
這就好像某個國家突然把敵國投降的將軍委以全國軍隊的重任，然後令其帶兵去毀滅自己的母國，簡直離譜到了極點。
光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伊莉絲翠跟羅絲不愧是母女，就連混亂天性都如出一轍，隻不過後者對混亂的理解更深。
畢竟比資曆、智慧、手段和能力，赫麗絲特·莫蘭遠不如葵露這位先知兼教會無可爭議的最高領導者。
但在得知自己要去麵對那個冷酷、惡毒的蛛後並親手將其殺死的時候，她內心之中卻燃起了一種強烈的使命感，就好像這就是自己活著的全部意義，但同樣也非常的動搖和掙紮。
因為她曾經把一輩子都花在了侍奉蜘蛛神後上不斷的殺戮、不斷的獲取力量與權柄。
而她背棄這一切投靠新的女神隻不過剛剛十幾天而已。
如何才能確定這是一次真正的轉變，是遵從自己的本心？
要知道當時她已經無家可歸，居住的城市也遭到毀滅，所了解的一切都已隨風而逝。
赫麗絲特·莫蘭非常確定自己轉為信仰伊莉絲翠更多是在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甚至稱得上非常輕率，是未來茫茫不可預測的恐懼驅動其做出如此的選擇。
她完全不確定自己在親眼見到羅絲之後，是否還能堅定的將神器刺入對方的心臟並完成弑殺神明的壯舉。
甚至在她的內心之中還殘留著某種十分強烈的饑渴。
“也許這就是伊莉絲翠選擇我的原因？我仍舊能夠感受到羅絲的力量與召喚……”
赫麗絲特·莫蘭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
就在她思考女神選擇自己的用意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從外麵走了進來並徑直走到桌子旁邊坐下來。
“如何，新月之刃到了嗎？”
赫麗絲特·莫蘭抬起頭用忐忑不安的語氣詢問道。
“不，暫時還沒有。但我聽說昨天有個探子發現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年輕女性在街道上遊蕩，但後來他跟丟了。”
說著，走進來的人抬起頭同樣露出一張精致美麗的女性麵容。
不用問也知道，她也是信奉幽暗少女的牧師，同時也是赫麗絲特·莫蘭的幫手和護衛。
為了能夠殺死母親，伊莉絲翠這一次可以說是傾巢而出，把自己多年以來積攢的這點家底一股腦全部拿了出來，擺出一副不成功則成仁的架勢。
光從這一點她就明顯落了下風。
因為對於神與神之間的爭鬥來說，誰最先亮出底牌往往就意味著誰大概率最終會落敗。
“你的意思是……女神的使者已經到了？”
赫麗絲特·莫蘭整個人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新月之刃到了就意味著她要開始踏上前往星界的旅途，去尋找通往羅絲國度的入口。
“沒錯！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最多一兩天，你就會拿到可以弑殺神明的武器。而我們其他人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乃至靈魂為你開辟出一條通道。”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另外一名女祭司的臉上浮現出了決然的表情。
不用問也知道，她已經準備好隨時犧牲掉自己。
赫麗絲特·莫蘭隻覺得內心像是被一根針狠狠的刺了一下，用略帶苦澀的語氣說道“賽伊爾，我的朋友，我真希望我們能夠調換身份由我來做出犧牲。”
被稱之為賽伊爾的女祭司則十分灑脫的回應道“彆有心理負擔，我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職責和使命。更何況這可是唯一一次能把整個黑暗精靈從深淵中拉出來的機會，無論代價有多麼巨大都值得。”
“我知道……我知道……我隻是有點不確定自己是否會辜負女神的信任。”
赫麗絲特·莫蘭扶著額頭略顯無奈的歎了口氣。
但凡懂點心理學的人都能看得出，她的心理狀態和精神狀態都相當的不健康，甚至可以說快要被沉重的責任壓垮了。
一旦超過某個臨界點，亦或是受到外界強烈的刺激，這個選民便有可能做出一些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瘋狂舉動。
“對了，魔索布萊城的那些主母們有什麼異動嗎？尤其是班瑞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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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伊爾突然轉移了話題。
赫麗絲特·莫蘭輕輕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昆賽爾似乎正在謀劃著什麼。如果這真的是一個陷阱，那在蛛後蘇醒的時候必然會召喚她的選民來阻擋我們。”
“所以你覺得昆賽爾會是蛛後的選民？”
賽伊爾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透露出強烈的殺意。
“不知道。確切地說是沒人能猜透羅絲的心思，她做出的決定永遠在所有人預料之外，整個魔索布萊城的女性卓爾都有可能是她的選民。”
赫麗絲特·莫蘭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她明顯並不希望在這種時候節外生枝。
首先，作為魔索布萊城當之無愧的霸主，班瑞家族和昆賽爾都並不好對付。
其次，殺死一個忠於羅絲的牧師並不能改變大局。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伊莉絲翠教會在這座城市的力量太弱小了，而且還要為接下來的星界之旅做準備，根本不能輕易蒙受損失。
賽伊爾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無奈的歎了口氣“唉——好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就這樣，兩個幽暗少女的高階牧師終於終於就接下來的行動達成了一致。
毫無疑問，從這一刻開始，羅絲與伊莉絲翠之間便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隔空交手。
尤其是伊莉絲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自己留什麼退路，完全是奔著直接要母親命去的。
之所以選擇赫麗絲特·莫蘭作為整個計劃的執行者，本質上就是為了向羅絲乃至整個世界證明黑暗精靈的天性並不邪惡，他們完全可以在接受後天改造變得善良。
唯有通過這種抽象的精神與意誌碰撞，伊莉絲翠才能徹底擊潰蛛後編織的那張黑暗大網，點燃所有卓爾內心之中善良的火種。
反過來，羅絲則堅信黑暗精靈已經在自己長達萬年的腐化下徹底墮落，再也沒有半點被救贖的可能。
即便是那些投靠伊莉絲翠的卓爾，隻要自己略施手段就能喚醒他們內心之中的黑暗與邪惡。
所以兩位女神的交鋒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這些被選中黑暗精靈在關鍵時刻做出的選擇。
也就是說，他們的命運第一次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而非神明的手中。
隻可惜，黑暗精靈們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雖然劇情稍微有點老套，但大體上還算精彩。隻是我不明白，羅絲的底牌究竟是什麼？以她的腦子應該不可能預料不到我會在關鍵時刻插手。”
左思摸著下巴露出戲謔與玩味的笑容。
不用問也知道，眼下整個魔索布萊城的情況早就被他儘收眼底。
尤其是首席大法師貢夫·班瑞的投靠，直接讓他可以在第一時間掌握班瑞家族內部的動向。
因為他知道，那個看上去最像是羅絲選民的昆賽爾，實際上恰恰不是。而那個最不像選民的達妮菲才是真正的選民。
當然，也不排除羅絲會臨時改變主意。
畢竟對於一個能被深淵意誌認可的女神，其混亂邪惡的天性甚至比惡魔還要惡魔，根本不可能被人百分之百猜到自己是怎麼想的。
“您確定不需要我去找到羅絲國度的入口嗎？”
自然神侍尼米多娜扇動翅膀從天而降輕聲問了一句。
左思搖了搖頭“不，不需要。因為這並不是我的遊戲，而是羅絲與伊莉絲翠之間的遊戲。對了，維倫還沒有動作嗎？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忍耐這麼久都沒有任何行動才對。”
“維倫前不久找到了一個叫做叫做因斯拉希斯的超等尤格羅斯魔。這家夥是血之裂隙卡拉斯大火山屍骸之地的統治者。”
尼米多娜直截了當給出了答案。
她經常往返於外層位麵，所以對於監視這種事情早就輕車熟路，即便是弱等神力也無法輕易察覺到。
“因斯拉希斯？
啊！
我知道了。
這家夥已經察覺到了羅絲會蘇醒、會召喚那些有資格的人進入自己的國度。
所以他想要鏟除隱患，讓尤格羅斯魔去殺掉一切潛在的羅絲選民。
不得不說，這位蒙麵之王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連這種決定未來命運的事情都給人一副小家子氣的感覺，還不如伊莉絲翠的孤注一擲呢。
至少幽暗少女敢站出來為了整個種族的未來而戰。”
左思語氣中透露出赤裸裸毫不掩飾對陰謀之神維倫的鄙夷。
難怪戰士半神席文塔姆從來都看不起這位舅舅。
“什麼？他瘋了嗎？”
尼米多娜難以置信的挑起了眉毛。
先不提動蕩之間結束後，神上之神明令禁止神明過多乾涉凡人的事務，尤其是直接對凡人出手，光是殺潛在選民這種事情就有可能會刺激到陷入沉寂的羅絲並使其提前蘇醒。
如果蛛後提前醒來，那不管是伊莉絲翠還是維倫都沒有半點獲勝的機會。
左思笑著搖了下頭“不，他當然沒瘋，隻是被壓抑的太狠了所以會有比較強烈的反彈。看著吧，這位蒙麵之王用不了多久就會為自己的狂妄和無知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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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的意思是先不用去管維倫和那個為他效力的尤格羅斯魔？”
尼米多娜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對，不用理會他們。
因為如果連區區一個超等尤格羅斯魔都搞不定，那就沒資格成為選民，更沒資格進入蛛後的國度把這出精彩的大戲唱完。
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好奇羅絲的底牌究竟是什麼。
經過這麼多次的交手，我想她應該很了解我的實力才對。”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眼睛裡閃過一絲期待的幽光。
要知道隨著舊的獸人神係灰飛煙滅、地精主神馬格努比耶向暴政之神班恩臣服、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正在與惡魔們簽訂停戰協議準備發動針對善良陣營的戰爭，羅絲能夠聯係上的盟友已經越來越少了。
他實在是想象不到對方還能從哪裡拉來足夠強大的盟友。
不過很快，左思就把這種好奇心給壓了下去，開始饒有興致翻看著那個可以瞬間抹去某個目標生物、甚至包括神明在所有人腦海中記憶的恐怖魔法。
在他看來，這個可比伊莉絲翠製造的弑神武器——新月之刃有價值多了。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魔法，而是要使用到最深層魔網力量的超級法術。
很明顯，魔法女神午夜給幽暗少女開了後門。
否則正常來說這個法術是不可能生效的。
“會不會是那些上古邪物？比如說眼魔的大主母、底棲魔魚崇拜的血色女王——派斯凱色希絲？”
尼米多娜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畢竟無底深淵實在是太大了，裡邊隱藏了無數就連眾神都感到頭疼和恐懼的東西。
就以眼魔大主母和血色女王派斯凱色希絲為例，都是典型的荒神、堪比強大神力的恐怖類神力。
如果羅絲能請得動它們，那的確能夠給左思造成巨大的麻煩。
“嗯——看來我的確得做點準備了。如果她真能請得動這麼多的上古邪物，那肯定就不僅僅隻是想要一統整個黑暗精靈神係，搞不好還有其他的瘋狂計劃。”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左思沒有半點猶豫，立刻便啟動旅法師火花消失在原地。
自然神侍在停留了片刻之後，也啟動跨位麵傳送魔法離開了。
她的任務是密切監視其他黑暗精靈神係成員的一舉一動，自然不會在法師塔內停留太久。
就這樣，原本隻是神係內部爭鬥的蛛後之戰已然有了擴大化的趨勢。
因為沒人知道瘋起來的羅絲會乾出怎樣出格的舉動。
如果說希瑞克的瘋狂是流於表麵，那麼羅絲的瘋狂就是源自於內在。
所以左思才會如此關注蛛後之戰，甚至不惜推遲了一些其他的計劃。
不過與外界想象中的不同，真正的蛛後國度反而充滿了平靜，隻有一顆被蛛絲纏繞成巨大繭的東西屹立在中間。
沒人知道繭裡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可以確定的是一股充滿惡意的神力正在從中不斷向外冒出。
所有被神力照射到的惡魔或祈並者，都會立刻跪下來瑟瑟發抖，哪怕明知道是一死絕不敢有一丁點抵抗。
數不清的蠟融妖、祈並者和狩魔蛛把這個繭團團包圍在中央。
不管是誰，隻要膽敢靠近立馬就會遭到毫不留情的攻擊。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繭就是羅絲在銷聲匿跡之間結成的，裡邊孕育的正是蜘蛛女神的本體。
透過厚厚的白色繭壁，可以依稀感受到某種強大的力量正在蛻變、升騰。
很顯然，蛛後並非是吃飽了撐的結繭玩休眠，而是要通過這次神戰來再一次奠定混亂邪惡就是整個黑暗精靈族群的底色。
事實上整個黑暗精靈神係的信仰並不足以讓她直接從中等神力飛躍到強大神力。
但如果再加上前邊那一條就不一樣了。
這樣做就相當於把原本雜亂、不虔誠的信仰提純，讓卓爾信徒們變得更加邪惡、更加瘋狂。
“偉大的女神，我們無比虔誠的呼喚您，渴望您能夠早日回歸……”
一名蠟融妖侍女在繭的麵前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不光是她，其餘所有蠟融妖、惡魔和祈並者也都紛紛開始大聲吟誦讚美的詩篇。
唯一遺憾的是，那個巨大的繭依舊紋絲不動，仿佛壓根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可沒過多久，繭上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隨後一股洶湧澎湃的神力開始向四周擴散。
同時那些原本在國度外麵遊蕩找不到入口的信徒靈魂也仿佛找到了入口緩慢的湧入其中，同時不斷從嘴裡發出輕聲的低語。
“yor"thae……”
這聲音穿透了位麵的隔閡，開始在所有羅絲女祭司的耳邊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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