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攻擊一方的曹仁在泫水邊止步不前,而作為防守一方的高乾,則打得更為難受。他手中兵力不足,既要兼顧上黨戰場,還要防著曹仁繞過上黨,直接從東南方向殺向鄴城,可謂是捉襟見肘,疲於招架。
高乾幾次向鄴城求援,得到的回複都是讓他堅守待援,這一仗打了數月,他實在有些守不住了。
這些日子,高乾心中總是頗不平靜。
前幾日夏昭送來要聯合於夫羅,出兵河東的消息,雖然這是好事,可是高乾卻不放心。他那位兒時友伴已經來了河東,他並不覺得單憑一個於夫羅可以與對方抗衡。
可是高乾並未反對此事。
因為他希望於夫羅在河東的戰事能夠牽製一部分徐州軍,甚至逼得曹仁回援,那樣將會極大地緩解他現在的壓力。
於是這種既想打又害怕打的心思讓他心中難安,甚至難以入眠。
這日他又睡不著,便起身在營中巡視。
時已入六月,今年格外炎熱,眾人多有難耐酷熱者,便俱在帳外,隨意躺在地上歇息。
很多人隨意地說著閒話,高乾剛開始也麼在意,可是越聽越是心驚。
“咱們的袁大將軍已經敗給南麵的曹大將軍了,我看咱們兵敗,也是時間問題。”
“我聽說南麵的曹大將軍是戰神,誰能打得過他?我看不如早早地投降吧。”
“誰說不是,聽說袁大將軍和曹大將軍是翁婿,袁大將軍遲早也投降。”
······
眾人七嘴八舌,可無不充斥著失敗的言論。
高乾聽得是心驚肉跳,連忙拉起一人詢問,卻得知軍中很多人都在傳他們要失敗的消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高乾明白這意味著什麼,若是眾人真的覺得他們必敗,那士氣怕是要低落到穀底。
高乾訓斥了眾人一頓,回到帳中,正巧遇見從弟高複。
高乾問道:“軍中到處都是我軍要失敗的流言蜚語,你可知曉?”
高複臉色一暗,沒有回答,但高乾卻是看得很明白,高複必然是知道這些流言的,隻是沒有告訴他。
“為什麼不跟我說?”
高複麵露難色的解釋道:“這些日子兄長已經很艱難了,我怕說了此事,會讓兄長更加苦惱。”
“糊塗!”
高複沒有說話,高乾也知道不能怪從弟,便讓他出去。
高複走後,高乾端起杯來,胡亂地喝了一口水。此時天色已經不早,明日還可能要交戰,他回在榻上,儘量讓自已睡著。
可是高乾腦海裡不斷閃現著失敗的畫麵,甚至是他本人身死的場景,讓他根本無法順利安睡。
直到第二天淩晨五更天左右,高乾或許是太疲憊了,這才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