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僅是如此,還能說是我夫家君舅咎由自取,得罪了曹家叔父。
可是我夫邊複)又有何罪,不過是替父收屍,心中苦悶,發了兩句牢騷,亦讓曹家叔父處死。
邊家與曹家舊誼,從昂弟的曾祖父曹騰)和我夫的祖父邊韶)開始,兩家相交數十年,交情不可謂不深,可曹家叔父殺人絕嗣,又何曾在意兩家的交情。
曹家叔父殺了我邊家男丁,猶不罷休,還將我夫的繼母環夫人)收納為妾。殺其夫,絕其嗣,納其妻,這是君子所為嗎?
我父為何會起兵造反,他是不甘人下,他是受人蠱惑,可是他更是清楚,曹家叔父這個人,可以共患難,不可以共富貴。曹家叔父已經揚起了屠刀,反對他的人都被他殺死,而我父隻是不想步其後塵。
所以現在我父如何能投曹家叔父,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曹昂聽著張薑之言,也是有些唏噓。
說實話,曹操在邊讓的事情上做的有些草率了。
曹操在兗州的改革,損害了世家大族的利益,所以遭到世家大族的抨擊,曹操為了將改革推行下去,進行反擊,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
曹昂在徐州也在做這些事。
邊讓作為兗州大名士,影響力巨大,曹操拿邊讓開刀,以震懾州內反對人士,曹操都能理解。
可是曹操的手段太直接,甚至可以說低級。
邊讓是個人,身邊有一大家子,隻要手段合適,想讓他低頭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曹操真的想用邊讓的腦袋來震懾兗州的世家豪強,也得做的有理有據,旁人說不出話來。
就像曹昂當初在徐州誅殺七十餘家豪強,每一個都是罪有應得,罪不可赦,因此徐州的世家大族再是不滿,也得低頭認可。
很多時候,程序正義遠比事實正義重要的多。
可邊讓直接因言獲罪,還是杖殺、梟首,如何能讓人心服,不是逼著兗州的世家豪強跟曹操決裂嗎?
至於說納環夫人,曹昂實在沒法說。
老曹管不住褲襠裡的東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曹昂看著張薑,沉默了許久,方才說道:“三姊說的,我都理解,可是造反畢竟是造反,做了什麼樣的事情,便要付出什麼樣的結果。
其實我也傾向於誅殺張伯父兄弟二人,以儆效尤,否則人人效仿,人人得活,那天下便再難安也。”
張薑看著曹昂,眼中的期冀一點一點消失,直致變得灰白。
“大將軍準備如何處置我張氏?”
曹昂平靜地說道:“十六歲以上男丁誅殺,十六歲以下男丁流放,女眷沒為奴。但我向三姊保證,所有流放、為奴之人,都會得到妥善安置。”
張薑直勾勾地盯著曹昂,良久才說道:“我真傻,你是曹家叔父的兒子,自然會像他。”
張薑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前,又回過身來,對曹昂說道:“我代我張家滿門,謝謝大將軍的仁慈。”
【作者題外話】:注:據說邊讓是環夫人的前夫,無官方史書記錄。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