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永樂皇帝、楊霸天,都是好武之人。
第二天天蒙蒙亮,三個人都起來了,也不吃飯,就在院子裡開始了晨練。
永樂皇帝仍舊陶醉於和高希如父子般的親情體驗中,主動學起了俯臥撐、引體向上、高抬腿、波比跳等動作。
楊霸天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些練身體的法子,也好奇地跟著學。
三人又玩了一會兒太極推手,結束後高希幫著兩人拉伸放鬆,肌肉和筋膜扯動產生的撕扯感,讓他二人大呼小叫,卻也讓身體變得柔軟且輕快無比,二人又直呼過癮。
永樂皇帝雖然和他們雖然相差三十來歲,但這共同練武的場景,讓他回想起了當初年少之時,初入軍營,與普通兵士一起吃喝練兵的場景。
他似乎忘了年齡,也忘了自己的皇帝身份。
出一身汗,三人神清爽,將昨天的一些剩飯熱了一下,吃得十分香甜。
高希和永樂皇帝剛將碗筷放下,楊霸天卻麵色一緊,順手就將手中的大碗向院牆上扔去。
隻聽一聲悶響,有人從院牆上掉落下來。
楊霸天抄起刀一個箭步衝過去,高希喊道:“楊兄,留下活口。”
那個家夥眼看逃不掉,用力一抿嘴,鮮血從他的嘴裡流了出來,居然咬舌自儘了。
“鄭大伯,看來你的仇家不乾掉你,誓不罷休。”高希對永樂皇帝說道。
這話並非調侃,此時已經不斷有人蒙麵人背著弓箭跳躍上院牆,又跳進院子。
高希高喊道:“不好,楊兄,快回廟裡。”
說著,便拉著永樂皇帝,向神廟殿內倒身。
兩人一滾落到殿內,高希和永樂皇帝就轉身仰麵,連踢殿門,想將殿門儘可能多關上幾扇。
隻聽得“咚咚咚”,亂箭如雨點般射在門板上。
楊霸天遲了幾步撲進殿內,幸好他身手敏捷,但左肩還是中了一箭。
“看來對方知道我們幾個不好對付,這回改射箭了。”永樂皇帝靠著門板,帶著自信的笑容對高希說道。
“隻要守在殿內,管叫他們來兩個,殺一雙。”高希豪氣衝天。
楊霸天扯開傷口,胡亂包紮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還好,我慣用右手,殺敵不成問題。”
果然,有幾個蒙麵者不知輕重,強闖了進來。
這是殊死搏鬥,三人下手毫不含糊,攻進來的幾個家夥,瞬間被團滅。
但不等三人緩一口氣,又有幾個蒙麵人攻了進來,三人打起精神迎戰,再度乾掉了這波人。
“他們是想玩車輪戰,我們才三個人,耗不過他們。”高希說道。
“殺出去,找他們的賊首。”楊霸天想起了在江上三度退敵的策略。
“留在這裡不是辦法,殺一條血路出去,才能逃生。一會兒出去了,你們彆管我,能殺出去就各自逃生。”永樂皇帝說道。
“你還欠我兩條命,你若被他們殺了,我這兩天的買賣就虧大了。彆囉嗦,一起衝出去。能殺賊首就殺,一時找不到、殺不了,就一起想辦法殺條血路出去。”高希說道。
“江湖之上,豈有隻管自己逃命的道理,我聽高兄的。”
“好,”生死關頭,永樂皇帝很感慨,居然有人為了保護他可以連命都不要。
高希指了指地上的兩塊破木板:“拿著它,當擋箭牌。”
可惜隻有兩塊,楊霸天輕鬆地拎起一個新鮮屍首,當作擋箭牌。
三人分三個門同時衝了出去。
高希隻聽得自己拿著的門木板上,一陣“咚咚咚”的箭雨之聲。
三人同時衝入箭陣,將木板、屍首砸進人堆,當即就有數人被砸傷、砸暈,然後揮動大刀,近身肉搏。
三人靠在一起,互為依靠,雖然對方一時拿他們沒辦法。
但架不住對方人多,三人的體力漸漸不支。
正在此時,蒙麵者之中卻發生混亂。原來有人攻入了他們之中,且武藝高強,立即將蒙麵者們打得七零八落。
形勢一下子對高希他們變得有利。
蒙麵者中有一人一聲口哨,眾蒙麵者立即逃竄。
高希大叫:“抓住那個吹口哨的。”
然後,不管不顧地撲了過去。
那個吹口哨的,沒想到有人盯上了他,想要逃,卻被撲過來的高希一刀砍到了小腿。
高希又一個近身擒拿,就將他製住。
他剛想抿嘴咬舌,高希早就一把狠狠地捏住他的下頜,然後一拳打在他的右頰上,他吃疼,嘴一張,“疼”字還沒叫出來,已經被高希不知道哪裡弄了一塊破布塞了進來。
楊霸天趕過來,解了腰帶,三兩下就將他捆了個結實。
轉危為安的一場戰鬥很快結束。
一個救援的漢子跑過來,單膝跪在永樂皇帝麵前,仍舊拿著刀、叉手抱拳,恭敬地說道:“老太爺,我等來遲了,所幸老太爺無事。大爺已經在家中等待,請老太爺回吧!”
永樂皇帝點點頭,回過身來,看著高希與楊霸天。
他一拱手,說道:“兩位好漢。這兩天,多虧你們拔刀相助,鄭某才能得以脫險。大恩不言謝,他日定當回報。”
永樂皇帝看著高希,有無限感慨:這小子,若是我的兒子,定然叫他出將入相,則我大明又得一猛將、一能吏。
忽然,他的腦中靈光一閃,他想起了二十年前夭折的最小的兒子朱高爔。
這個小兒子,他從未見過麵。當時他正跟隨父王在北邊打仗,隻知道這孩子命薄。唉,父子緣淺。
如果高爔還活著,也應該有眼前這個青年高希這麼大了。
要殺他的這些人,背後是誰?他可以猜個八九不離十,但有些事、有些人,永樂皇帝希望他的猜測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