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興的人莫過於金琬琰。
在神機營的這些日子,他與高希朝夕相處,她對高希的感情越發深厚,隻是高希似乎對她躲躲閃閃的。
高希不喜歡金琬琰嗎?
怎麼可能不喜歡!
金琬琰和袁紈完全是兩種類型的女子。
袁紈沉靜內秀、委婉含蓄,工於女紅、詩詞,典型的大家閨秀。
惠安伯府倒是大家,但金琬琰卻不是什麼閨秀。
金琬琰行事主張率性而為,好舞刀弄劍,又功夫平平,花拳繡腿罷了。
也正是因為她大小姐脾氣不得了,她才會任性地胡為,放肆耍寶般地去愛高希。這種有如後世現代女孩張揚瀟灑的個性,很吸引高希。
但自上回金琬琰到錦繡客棧胡鬨,搞得袁紈誤會高希,雖說高希並無過錯,但他是放心不下這件事,心中一直記掛著袁紈。
離開鬆江府時,袁紈送他的香囊,他日日隨身戴著,無人之時便拿出來看看,一解對袁紈的相思。
義兄袁壽讓閻紅玉稍給他的信裡,已經說誤會已經冰釋,袁紈不再生氣了。
可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收到袁紈的信,而他寫給袁紈好幾封信,無一回複。
這讓高希很是鬱悶!
現在皇帝降旨催婚,也好,見了麵啥都能說清楚了。
高希先修書兩封,一封寫給家中父母,一封寫給嶽丈袁彬一家,說了回家奉旨完婚的日期,又告知奉旨要在應天府先與惠安伯的千金完婚。
另外,又給蒙師胡老秀才,小官鎮的業師沈度,正在南直隸各府督學的座師郎玉,還有鄉試座師胡廣、會試座師內閣首輔楊士奇等人分彆寫了信,報告自己的婚期,敦請恩師光臨。
當然,太子殿下、皇太孫殿下、鹹寧公主殿下那裡,也要單獨寫信敦請。
“鄭大伯”永樂皇帝那裡更不用說,上表謝恩是例行程序。
這門親事是皇帝賜婚,惠安伯府定然要謝恩。再論惠安伯府與吳妃、鹹寧公主的關係,小夫妻倆成婚後,肯定還要專門進宮向永樂皇帝和吳妃當麵謝恩。
兩邊都是平妻,也無所謂前後,惠安伯府和袁家便各自大張旗鼓地操辦起來。
雖說是皇帝賜婚,但是納采、納征、請期等流程一樣也不能馬虎。
小張掌櫃得了張掌櫃的指示,在錦繡客棧附近,物色到一處幽靜的三進三出的大宅院,便買了下來,送與高希作為賀禮,又遣人沒日沒夜地采買仆役、車馬等一應用具,總算在婚期前布置收拾停當。
更兼有趨炎附勢之徒,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高希的新宅院,不管是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住這裡送來一車車的新婚賀禮。goΠboγg
平安忙得頭都大了,生硬地退還賀禮不合適,也沒時間乾這些瑣事,隻能讓人先記錄下來,來日再作處置。
到了“親迎”這一天,高希一臉春風,踩著吉時出了門。
他身穿大紅色雲肩通袖紋袍新郎服,頭戴一頂烏紗圓翅簪花帽,出門騎上披紅掛彩高頭大白馬。
此時的高希,正是山似玉、玉如君,青春奪目,光彩照人!
高希禦賜大婚的消息,從股交所流出,早已經傳遍了半個應天府。
高希的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前行,前來賀喜、看熱鬨的應天府百姓,將沿途街巷堵得寸步難行。
還好神機營指揮使楊霸天給一幫軍士特意放了假,前來為高希迎親保駕護航,否則吉時錯過不說,高希到了惠安伯府估計天都要黑了。
惠安伯府更是熱鬨非凡,賓客絡繹,高朋滿座,賀禮堆滿了一屋子。
伯爺夫人在女兒的閨房裡一遍又一遍檢查女兒的裝束,一會兒怕哪裡出錯,一會兒又擔心什麼東西忘了,一會兒又叮囑女兒不要錯了什麼規矩。
“娘,你就歇歇吧,女兒什麼都不缺了,什麼都記住了。”金琬琰拉住母親,讓她坐下來。
“嗯”伯爺夫人看著就要嫁作人婦的女兒,感慨萬分,又頗為傷感。
惠安伯金玉就這麼一個掌上千金,在伯府千嬌萬寵地養了十八九年,突然有一天卻要離他夫妻二人而去,就如同生生從身上割去一塊肉一般。
伯爺夫人眼圈紅了,流下淚來。
“娘,你哭什麼,女兒並不會離開你和爹爹,三日後便回來看你們。”金琬琰安慰道。
“嗯,娘知道。如今你出嫁了,比不得在家裡,小姐脾氣要改一改,將來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一樣也不能缺。記住了?”
“娘”聽到說“將來相夫教子”,金琬琰臉紅了,撲到了母親的懷裡。
“夫人、小姐,姑爺的迎親隊伍到了,伯爺說吉時已到,可以去拜堂了。”一個丫環來傳話。
眾人幫著金琬琰又整理了一下鳳冠霞帔,蓋上紅蓋頭,由丫頭露零攙扶著走出閨閣。
三拜之後,禮成,高希將金琬琰迎娶回新宅院。
惠安伯府,還有高希的新宅院這邊,兩邊均是高朋滿座、賓客如雲。
還有許多神機營將士家屬、在錦繡超市做工受了高希恩惠的樸實百姓,帶著雞蛋、菜蔬等不起眼的東西自發前來道賀。
高希並不嫌棄,叫人在院內外搭起涼棚,擺出四碟八碗的席麵,熱情招待所有前來道賀的普通百姓。
下人們又支起數口大鍋,有粥、有菜、有肉,布施乞丐、流民。
如此鬨騰了一日,到了晚間,賀喜的人們漸漸散去。
高希臉紅得似關公,走路七倒八歪,身體已然不聽使喚。
平安給他端上了一杯醒酒茶,說道:“少爺,時辰不早了,新娘的紅蓋頭還等著你去揭呢!”
“嗯嗯”高希稀裡糊塗地應承著,努力站了起來,剛走了一步,就差點撞到一邊的柱子上,“走,平安,送少爺我我去洞房。”
高希比平安高出一個頭,平安扶著他很是吃力,兩個便走著s形的路,搖搖晃晃地進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