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些抽分官想暗中打秋風,反正這些船員們並不知道朝廷的稅賦到底是收多少,他們便私自多收一些。
這多收的所謂“稅銀”,自然就進了他們的腰包。
“五兩,為什麼那些貨物隻是‘十五抽一’,我們的銀子就這麼點,卻要‘六抽一’?”船員王三仔怒問。
“跟你說了,這是朝廷製度。”抽分官從中取了五銀子,然後說道:“彆囉嗦,拿上你的銀子滾蛋!”
王三仔氣得“嘭”地一下重重地拍了桌子。
“喝,你厲害了!來人,將這小子給我拿了,賞他十大板。”
抽分官手一揮,兩個軍士衝上來將王三仔壓在地上,另有兩個軍士舉起板子就打。
“混蛋,給朝廷交稅,還要受欺負!”
“他娘的,狗官,朝廷出錢就養了你們這幫東西!”
“乾伊娘的,兄弟們,上!”
後麵排隊的船員都怒了,擼起袖管就要上來乾架。
“反了你們,來人,都給我抓起來!”抽分官並不示弱,因為他們有兵。
隨抽分隊前來負責碼頭秩序的軍士有四五百號人,對付這幾個“鬨事”的船員算什麼。
軍士們衝過來,幾下子就將這些抗議的船員按倒。
“哼,彆以為去了幾天西洋回來就人五人六,敢跟本官叫板了。讓你交多少,你就得交多少!”那個抽分官在一個被壓的船員的臉上拍打了幾下,又取下他腰間的荷包。
“嗯,不少嘛,一百兩,算便宜你了,收你十五兩。”他將取出來的兩塊銀子在手中掂了掂,然後扔給了另一個負責登記的抽分官。
“狗官,狗官!”被壓住的船員們憤怒地罵著,其他排隊的船員敢怒而不敢言。
“好,罵得好,給我打!”抽分官輕描淡寫地說道。
啪啪啪,軍士們動起手來,原本喜慶的碼頭上,頓時一片痛苦的喊叫聲。
啪!
“啊!”那個正得意洋洋的抽分官慘叫一聲,臉上多了一道血痕。
“他娘的,誰”他正想罵,啪,又是一鞭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一下子倒在地上,一手捂著臉,一邊看是怎麼回事?
看什麼看,鞭子一鞭緊似一鞭,打得他哇哇亂叫起來。
“你是誰,敢毆打朝廷命官,來人啊”另一個抽分官叫嚷道。
“我是誰?我就是朝廷命官,打的就是你們這些朝廷命官!”揮鞭的人說道。
“來人,來人,將這個反徒給我抓起來!”
抽分所帶來的軍士聽到叫聲,圍過來一百來號人,正想動手。
卻見一大幫威風凜凜的軍士嘩地一下圍過來,也不說話,直接就將這一百來號人給製服了。
“哼,敢和高大人動手,敢和我們金吾衛動手!”一個軍士反剪住抽分官的胳膊說道。
“金吾衛?高大人?誰是高大人?”
“就是賞你們鞭子的人,詹事府詹事高希高大人。”
“啊,可是北征先鋒官,股交所的東家?”
“嗬嗬,你小子,還知道啊?”
“啊呀,軍爺、軍爺,誤會、誤會,都是一家人。”那抽分官雖然胳膊疼,卻堆起笑來奉承、套近乎。
這時,原本在遠處觀禮台上攀談的官員,簇擁著太子走了過來。
“高大人,這是怎麼回事?你不在那邊陪本宮和鄭大人敘舊,怎麼到這裡來了?”朱高熾問道。
“太子殿下,這幫抽分官正在欺壓良善、以權謀殺,我要教訓一下他們,免得他們壞了朝廷的綱紀、私下得了好處,卻讓太子和陛下背了罵名。”高希回答道。
“啊,太子下官人小、小民)參見太子殿下。”抽分官、船員、雇工,還有圍觀的百姓等都跪下來磕頭。
“都起來吧!你說,是怎麼回事?”朱高熾指了指那個自說自話取人家荷包中銀子的抽分官。
“殿下,下官隻是按章程點收財貨,抽取商稅。”
“再無其他?”
“呃”
“殿下,殿下”船員王三仔已經被打了好幾棍,他忍著痛,一瘸一拐地挪了過來跪著哭訴道,“小人王三仔,隨鄭大人的船隊出海兩年,好不容易積攢了三十兩銀子,可是剛才一下船,他就要拿走五兩銀子,還說是朝廷製度。”
“五兩銀子?是這樣收的嗎?鄭大人。”朱高熾這是在問身邊的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