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府邸。
“臣等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呂成、江百戶等人的引領下,紀綱手下的一乾心腹和爪牙口呼萬歲,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
紀綱穿戴著吳王的龍袍、龍冠,高坐在一把寬大的太師椅上,聽到眾“臣子”山呼萬歲,滿麵春風。
“哈哈哈,眾卿平身!”紀綱樂得合不攏嘴,但努力學著永樂皇帝的樣子保持著帝王的“莊重感”。
“陛下,夏元吉和宋禮被抓了之後,百官們現在膽顫心驚,正惶惶不可終日呢!”呂成報告道。
紀綱站了起來,在大廳裡來回踱了幾步才說道:“沒人去聖上那裡喊冤嗎?”
“隻有極少數膽大的去養心殿求見聖上,在殿外的廊簷下跪了半天,聖上一個都沒見,隻說交由錦衣衛先處置,稍後自會聖裁。”呂成說道。
“大人哦,陛下。就算夏元吉和宋禮被我們抓了,聖上到現在也沒有發話,百官們都認為這是高希惹出來的事。因為各部大臣都牽涉到了抽分案,夏元吉、宋禮雖然沒有貪汙,但禦下不嚴之罪逃不掉。我們隻不過再給他們按一些謀反的嫌疑罷了。”
紀綱麵帶微笑,細心把玩著一把去年搞垮“張記米鋪”時從張家弄來的做工精致的玉如意,很滿意現在的局麵。
“陛下,有些官吏已經暗中遞過話來,說願意效忠大人,聽憑大人吩咐,還有”呂成說著便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這是一些官員的禮單,說是孝敬大人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朕代表聖上查處不軌、監督不法,就是聖上的耳目。就算朕抓錯了幾個人,在牢中死掉那麼幾個,那也是沒奈何的事。聖上不發話,那些官吏識相的最好彆說話”他指了指禮單,“這些送禮的,就先放他們一馬,其餘的,特彆是那些膽大包天還去養心殿告狀的,一律給我抓起來。”
紀綱自稱“朕”,倒是臉不紅、心不跳,這戲演得,他都以為是真的了。
“可是,陛下我們這些大量批人,有好些是沒有駕帖的,若聖上查問起來”
“呂成,你想多了。若聖上真要乾預,早就將朕叫去問話了。之前的駕帖,隻要朕提了,聖上都照準,刑科二話不說就批了出來。可見,聖上信任朕。這其中也定有些人,讓聖上不太滿意,正好趁這個機會除掉這些人。”
“可是,陛下”
“你今天怎麼這麼多‘可是’,你隻管去拿下,投下詔獄,該打的打,該問的問。沒錢的,或是那些硬骨頭,隨便給我們羅織兩條謀反的罪名,弄死就是了。有錢的讓他們家眷趕快送錢來,朕正缺錢呢!”
“但夏元吉和宋禮都是尚書,又都是清官,如果也這麼對他們,恐怕引起朝野非議,於錦衣衛、於陛下都不利啊!”
“你也不是第一天進錦衣衛了,像夏元吉和宋禮這樣的重臣,怎麼可能像處置品級低下的小官那樣隨便?沒有確實的證據,想要給他們按一個謀反的大罪名,不是自找麻煩嗎?”
“那,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就這麼關他們幾天,請他們嘗一嘗詔獄裡各種小工具的‘美妙’滋味,煞煞他們的官威。謀反的罪名照樣給他們弄兩個,到時候也好向聖上交代。這也可以讓那些時常和錦衣衛作對的官員閉上他們的臭嘴,誰敢找錦衣衛的麻煩,朕就找他的麻煩!”
“嗯,臣明白了。”
“死士招募和訓練,還有兵器打造的事,如何了?”gonb
“陛下,差不多已經有五千人了,都在暗中日夜訓練,隨時可以聽用。”
“好,哪天成了事,你就是第一功臣。新朝上,你就是朕的首輔大臣。”
呂成趕緊跪下磕頭:“謝陛下隆恩!”
紀綱和這些心腹的“君臣戲”演得正歡,忽有家仆驚慌失色的樣子跑進來報告:“老大陛”
家仆先是順口要稱“老爺”,剛叫出“老”字,又想起來自家老爺是官,遂又想稱“大人”。
可是“大”字剛出口,又讓紀綱身上明晃晃的龍袍提醒了,想稱“陛下”,又不知道對不對,情急間隻吐出一個“陛”字。
結果,就紀綱的稱呼就變成了“老大陛”。
“蠢貨,胡叫什麼!”紀綱罵道。
“啊陛,陛下,有一個叫高希的官老爺帶著人衝進來了,小的攔也拉不住。”
“什麼?衝進來了?到哪裡了?快去攔住他!”紀綱沒有生氣,反倒慌張起來。
當然慌張,他還穿著龍袍呢!若這個樣子被高希看到,那他就是實打實的謀逆大罪了,誅連九族。
“陛下,快去內室去換衣裳。”還是呂成反應快,拉著紀綱就往內室跑。
江百戶則向大廳外跑去,想攔一攔高希,大廳的門卻被高希“嘭”的一腳踹開了。
“你好大的膽子,膽敢帶著軍士私闖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大人的府邸,你”
江百戶話還沒說完,身後的楊霸天就衝上前,一拳就將他打倒在地。江百戶隻覺得胸中翻江倒海一般,想叫一聲都叫不出來,隻能將身子蜷成蝦米般緩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