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要娶露零,諸事繁多。
高希的兩位夫人袁紈和金琬琰親自出麵張羅,又是買宅院,又是布置高府,又是通知親朋,忙得不亦樂乎。
高希待平安如兄弟,在婚事請諫上赫然寫的是“葉弟平安將於某年某月某日大婚,敬請”雲雲。
平安是誰倒不重要,但高希是誰,沒人不知道,也沒人敢不重視。
鬆江地麵上的親朋故舊自不必說,那些想攀附權貴的鄉紳,甚至有外府、外省的富商、官吏聽到了消息,借此送來賀禮和名帖。
這讓袁紈和金琬琰擔心起來。
“老爺,你看看這些禮單。這些送禮的人,你都不認識?還是將這些禮單和賀禮都退還了吧,省得招麻煩。”袁紈說道。
“夫君,你在朝為官,已經得罪了不少官員。他們正愁沒把柄參你呢!這下好了,他們可以說你借著家裡操辦喜事,趁機大肆斂財。”gonb
“哈哈哈,斂財?我高希是錦繡商號的大股東,我還需要靠著收賀禮斂財?”高希在院中舞著劍說道。
“老爺,彆人說什麼,雖然殺不了人,但人言亦可畏,說多了,縱使沒人參老爺,壞話傳到聖上和太子那裡,終是對老爺不利。”袁紈說道。
高希正好一套劍舞完,走了過來,袁紈遞上一條熱毛巾。
高希擦著汗,表情輕鬆:“兩位夫人聽我說,這些禮單都收下,賀禮也都收著,放在那裡不打開便是。你們二位還要幫我大肆宣揚平安認作為我兄弟,就要大婚的事,越多人知道越好。”
“姐姐你看,老爺也變了,倒這麼愛起財來了!”金琬琰說道。
“兩位夫人,你們的夫君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我這麼做,自有我的主意,日後你們就會明白了。現在照我的話去做,沒錯。”
“你就收吧,等聖下傳你去問話,你就老實了!姐姐,我們走。”金琬琰氣高希不聽她的話,耍起性子,拉起袁紈就去了。
高希正想將用完的毛巾遞還給袁紈,兩人已經走遠,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尷尬地交給伺候在一邊的丫環。
高希收賀禮,來者不拒。
這個消息值千金,很快就傳開了。
高希這樣的大富翁也準備收受賄賂了?送禮的人有各種猜測。
實際上,高希是不是愛財、貪財好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收禮”。那就,趕快送吧!萬一他變卦,想搭上這條線就難了。
於是,每天都有不知道從哪裡富出來的鄉紳、富商、官員送來名帖、禮單、禮品。
袁紈和金琬琰沒辦法,客廳裡早就放不下了,隻得另騰出兩間屋子來,專門堆放這些賀禮,造冊登記後便上了鎖。
這個消息也傳到了京師,太子朱高熾聽到了,也很納悶。
我這四弟又不缺錢,也從不貪財,收那麼多禮乾什麼。
他收到了高希寫給他的信,高希在信中隻說了認平安為兄弟、為平安準備婚禮的事,餘者並沒多說什麼。
隻要高希沒準備做貪官,朱高熾才懶得管這種蠅頭小事。
有更重要的事,正讓他警覺起來。
昨天他剛收到北平趙王府的眼線發來的密報說,趙王府這邊似有異動。
趙王借口迎接聖駕,先是派了數員心腹大將,安插到了各城門,並花錢大肆收買守城將領的人心。
再有,他將手中的八百護衛悉數調往燕王府守衛,與隨駕護衛的金吾衛一同值守護衛聖駕。
清寧宮暖閣裡,朱高熾、朱瞻基、首輔楊士奇、兵部尚書方賓都表情緊張。
“太子殿下,趙王如此這番動作,看來確實有不臣的跡象。”方賓說道。
“哎,皇爺爺怎麼回事?三叔這麼大的動作,他也不管嗎?父王,你讓我帶一支軍,我這就北上勤王。”朱瞻基很著急,單腿跪下、向朱高熾抱拳說道。
“皇太孫忠心之心值得嘉許,隻是現在陛下遠在千裡之外,身處險境,我等不可貿然行事。如果你急著帶兵勤王,恐怕不等你走到一半,趙王得到消息就會先下手軟禁陛下,到時候,皇太孫你是進還是退?”楊士奇問道。
“呃”朱瞻基一時想不出對策,隻有反問:“那怎麼辦?等著我二叔他軟禁陛下嗎?”
“趙王現在隻是在布局,要收買人手,為最後攤牌做準備。他之所以現在還沒有行動,是因為在城門的守將中還有人不聽他的。護駕去的金吾衛軍士雖然不多,但若真動起手來,趙王手下的八百護衛也不定有絕對的勝算。趙王肯定是在想怎麼弄走金吾衛,又或者怎麼能一擊致勝。所以,我們還有時間。”
“方大人分析得很有道理,隻是現在這邊調兵也不是,不調兵也不是。父王向來信任三弟,所以才這麼放心地將行在北平燕王府)的安全交給他,卻沒想到防住他的不臣之心。楊閣老,你有什麼好主意嗎?”朱高熾問道。
“現在隻能出奇兵才行,否則趙王一旦有所警覺,陛下的安危就懸了。嗯”楊士奇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