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皇帝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養心殿後寢殿中。
“啊,陛下醒了,陛下醒了!陛下...”是皇後張宛宜的聲音。
洪熙皇帝胸悶和疼痛感已經沒有了,但腦袋卻還在隱隱作疼,他想起了在文淵閣議事廳發生的事,怒氣再度升騰起來。
“來人!”洪熙皇帝也不要人扶,自己就坐了起來。
“陛下...”張皇後想勸他不要急著處理公務,洪熙皇帝也像沒有聽到一樣。
“傳旨,撤去李時勉一切官職,立即押入大牢,交刑部嚴加議處。”
“陛下...”太監沒有立即跑去傳旨,像有話要說。
“呆站在此地做什麼?”
“陛下,太傅和李大人自己去了刑部請罪,說是在刑部大堂聽候陛下的旨意。”
“什麼?咳咳咳...”急怒之下,洪熙皇帝一陣猛咳。
你想處罰一個人,人家不怕,還主動等著領罰,你說氣不氣人?
“陛下才醒,彆動怒,歇一歇才是。”張皇後奉上茶水勸慰道。
“唉,小幺洪熙皇帝對張皇後的昵稱),你是不知道?四弟還有瞻基,鐵了心要與朕對著乾啊!還有這個李時勉,居然管到朕的家事上來了。太無法無天了!朕定要叫他死個明白!”
“陛下,常言道,國有諍臣、不亡其國。陛下向來敬仰大唐太宗皇帝,從做世子起就虛心納諫。如今做了天子,怎麼倒沒了心胸、聽不得臣子們說了幾句不同意見的話呢?再說,四叔向來對陛下忠心不二,連我這個做嫂子的也是可以做保的。”
“唉,四弟和瞻基...朕做太子時,四弟與朕一心一意,經曆了多少事,如今怎麼就跟朕對著乾呢?還有,你是沒聽到李時勉說了些什麼,你再去看看他的奏折。”
張皇後體貼地將一個軟枕塞到洪熙皇帝的身後,笑著柔聲說道:“陛下自登基後,有多久沒和四叔一起晨練過了?”
“...嗯...”洪熙皇帝臉一紅,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肚子上的肥肉。
不再晨練,說明了他的懈怠,也暗指他過於留戀後宮美色。當然如此隱晦的提醒,才能顧全洪熙皇帝的麵子,他才能夠接受。
“依臣妾看,不如陛下召四叔來,你們兄弟倆好好談談,拉拉家常,有什麼事兒說不清的?瞻基呢,也是明事理的,他是幫理不幫親。若陛下做得對,他也會支持陛下,這才是未來的好皇帝。難道陛下希望江山交給一個黑白不辯、是非不分的皇帝?”
張皇後這麼一說,洪熙皇帝也冷靜了不少。
“去請太傅來。”
“是。”
少頃,高希來了,張皇後知趣地退了出去,順便將太監、宮女等都摒退了。
寢殿之中,隻剩下洪熙皇帝和高希兄弟倆。
“四弟,坐。”
“謝皇兄。”
兩個感情甚篤的親兄弟,現在卻“謝”字不離口,兩人都覺得有些陌生,也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初識時的那段時光。
“怎麼?現在沒人了,還與朕如此生分嗎?”
“大哥...”
雖然高希像初識時候那樣,叫了洪熙皇帝一聲大哥,但心理的隔閡怎麼可能是一聲“大哥”可以抹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