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的病房裡,周揚正在與鐘父討論購買骨頭渣的事情。
鐘父對於周揚用骨頭渣做飼料的想法並不是很認同,畢竟他在肉聯廠乾了這麼多年,見過有窮苦人將骨頭渣要回家熬油的,也見過有人將骨頭渣拉回去漚肥的,但是卻沒見過有人將那玩意兒喂牲口的。
儘管周揚已經說了,他要將骨頭磨碎成粉使用。
但是在鐘父看來,骨頭渣弄成骨粉它還是那玩意兒。
這就像觀音土做成餅子,它同樣還是治不了餓的道理一樣。
所以略做思考之後,鐘父再次確認道:“小周,你真的要買那些沒用的骨頭渣?”
“嗯,確實是有這個想法!”周揚認真的說道。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叔就依你,隻是不知道你打算花多少錢買?”
鐘建安在肉聯廠乾了近三十年,賣過豬肉、雞肉、牛羊肉,也賣過生肉、熟肉以及半成品,但卻沒有賣過骨頭渣子啊!
以往肉聯廠的骨頭渣都會被丟到後院的垃圾堆,時間長了還得點把火燒一次,處理起來特彆的麻煩。
如果真的能將那些垃圾一樣的骨頭渣賣掉,那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政績。
周揚思索了幾秒鐘後說道:“鐘叔,你看一噸10元如何?”
10元一噸是周揚認真思考過之後給出的價格!
說實話,在這個買東西用分來計算的時代,10元一噸的價格著實不低了,。
知道一噸麵粉也就三百多塊錢,更何況這玩意兒還是沒啥用處的骨頭渣!
但是周揚卻知道,一噸骨粉兩千斤,配合一噸生物飼料使用的話,可以保證六頭豬出欄!
就投產比而言,還是非常劃算的!
“10元?小周你真的願意以10元一噸的價格買走我們廠的那些骨頭渣嗎?”
鐘建安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他們肉聯廠有幾個肉食品生產車間,每天至少要出清理出幾千斤骨頭渣。
而廠區後院現在堆積的爛骨頭沒有十萬斤也有八萬斤,要是一噸10塊錢的話,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進項。
更重要的是,這買賣可是長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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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揚點了點頭說道:“鐘叔,我確定以及肯定,而且這個事兒我們一旦定了下來,就得簽合同的!”
“行,這事兒叔做主了,就按照十塊錢一噸的價格,你們啥時候要可以直接到肉聯廠找叔!”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周揚道。
“好,就這麼說定了!”
話音剛落,周揚突然想起一個事兒,當即再次說道:“鐘叔,還有個事兒我想請您幫個忙!”
“什麼事兒,你說!”
“叔你看能不能幫我們聯係一家賣粉碎機的廠子,畢竟這骨頭渣子弄回去我們還得把它變成骨粉,單靠人工確實太費勁兒了!”周揚道。
“粉碎機啊,我這裡確實沒啥門路,鐘海你那裡有沒有地方買?”
說話的時候,鐘父對著自家的二兒子問道。
鐘海當即說道:“有倒是有,隻是價格可能有點貴!”
“鐘哥,你估摸著一台需要多少錢?”周揚問道。
“至少三千塊錢吧,我們鐵礦去年采購回來幾台,價格可不低!”
鐘海是在寧市最大的鐵礦擔任副礦長,去年正好參與了礦上的設備采購會,所以對於粉碎機的價格還是比較了解的。
“三千塊錢?”
聽到這個價格,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三千塊錢在他們看來這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實在不是他們一個小小的生產隊所能承受的起的。
“這麼貴?”周揚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其實早就預料到粉碎機不便宜,畢竟這不是個例,而是普遍現象。
究其原因,還是眼下國家所普遍實行的“工農業剪刀差”所造成的。
而所謂的工農業剪刀差,就是政府通過其強製力,低價收購農產品,高價出售工業品,以農業補貼工業的行為。
因此縱觀這個時代的所有工業品,其價格都非常的昂貴!
就拿一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自行車來說,在這個城鎮人口人均年薪不到兩百元的年代,竟然需要足足一百七八十元一輛。
這完全是不合理的!
這相當於一個人辛辛苦苦一年的時間,在刨除吃喝拉撒外,還不一定能買得起一輛自行車。
而這還是指城鎮人口,要是換了農村就更沒法比較了。
周揚即便是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有想到,粉碎機的價格竟然會貴的這麼離譜。
鐘海也歎了口氣說道:“價格確實是這個價格,而且就算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這的需要廠子裡麵向上麵申請!”
聽到這話,周揚這才想起來,這年代想買一些大型設備確實不是光有錢就行。
想到這裡,他徹底的絕了購買新設備的想法了。
一方麵是價格他們承受不起,二來是想買也沒有這個門路。
不過新的買不了,倒是可以試試舊的。
隨後周揚再次說道:“鐘哥,不知道你們礦上有沒有淘汰下來的舊粉碎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