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擰著眉頭,手指捏著眉心,有些頭疼,看來還要再去一次殯儀館。
他要親自走一趟流程,才能確定薑帆的犯案經過。
其實,大可不必這樣,但很不巧的是薑帆死了,這些都成了一個謎。
知道凶手了,還得知道他的犯案經過,是否還有幫手。
劉宇和自己的師傅李三思兵分兩路,他和梁鑫去殯儀館,李三思和杜一鳴審問薑帆的父親,薑濤。
因為案發現場在薑帆家中,作為家庭成員,薑濤也有嫌疑,雖然年齡已經七十多歲了。
但他很可能是一個目擊證人。
殯儀館!
負責人沈偉,一個五十出頭的男人,大腹便便,大鼻子,厚嘴唇,笑起來....不大一樣,具體哪裡,劉宇說不出來。
劉宇和梁鑫表明來意之後,沈偉寬厚的手掌互相捏了捏,碩大如銅鈴般的眼珠子轉動:“我們殯儀館的處置程序是非常嚴格的。”
“死者死亡之後,是需要在醫院辦理死亡證明。”
“然後,拿著死亡證明到派出所開具火葬證明書。”
“接著,死者家屬聯係到我們殯儀館,確定接遺體的時間。”
“至於你說的那個化學老師,叫曾峰,這人來過好幾趟了,他的情況我們都懂。”
“還有劉警官您說到的薑帆,當天就是他接送遺體的。”
劉宇看了一眼這位身材高大,聲音粗獷的負責人,問道:“你們這邊排班表有嗎?”
負責人也是相當靈活,立馬就領會了劉宇的意圖。
他是想通過排班表,查看薑帆的值班時間。
“都準備好了。”負責人把桌麵上的一份值班記錄遞給劉宇。
補充說道:“當天不是薑帆的班,但是一位同事家裡頭有點急事,就讓薑帆替班了。”
劉宇聞言一愣,心道有這麼巧的事情嗎?會不會那個同事也有貓膩呢。
劉宇超強的記憶力震驚這個負責人,很隨意的快速翻看了值班記錄。
劉宇便提出了一些問題:“你們換班是否需要報備?”
負責人神情尷尬了一下,燦燦一笑:“需要,但大多時候都沒有報備,隻要有人上班就可以了,頂多也就是一個電話或者短信發一下。”
劉宇默默記下了那位家中有急事的同事名字林健,並要了家庭住址和電話信息。
劉宇覺得有必要和這個人聊聊。
負責人似乎看出了劉宇的心思:“這個林健今天就在這裡,我叫他一下。”
劉宇抬眼看了一下負責人,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異樣,好像這個人能猜測到自己的心思。
而且很多東西,他都準備好了一樣,很順暢。
點點頭:“行啊,省得我再跑一趟。”
不多片刻,林健就到了辦公室,經過談話和劉宇微表情技能甄彆,此人並沒有說假話。
那天家中老婆崴腳了,要帶去醫院急診,就和薑帆換了一個班。
所以,那天是薑帆去拉遺體的。
林健思忖片刻後:“不過···那趟薑帆說跑了挺久,比起計劃時間多了將近一個小時。”
嗯?
劉宇聽到林健的話,不禁的心臟一抽。
有問題。
“你們的路線是怎麼走的?”
林健道:“沒有什麼特殊的,沒有什麼避諱,和正常行駛一樣,就是看導航。”
“什麼導航?”
“缺德地圖!”
劉宇:“·····。”
林健:“那個曾峰家比較偏遠,導航一個小時的路程,聽薑帆說半路堵車就繞天竺山方向走省道過來的。”
“天竺山?”劉宇嘀咕一聲,天竺山腳下是永達水廠,永達水廠就在永達村啊。
這意思,薑帆很可能經過了永達村,並且在經過永達村的時候,將屍體藏在了棺槨裡麵。
劉宇目光閃爍:“我記得你們整個拉車過程是有佩戴記錄儀的吧?”
沒聽錯,有些地方為了防止整個過程與死者家屬有糾紛,就要求全過程記錄儀。
畢竟,死者的事情都不是小事,這是他們情感歸屬的最後一個站點。
家屬原本就傷心欲絕,如果在拉遺體的過程中發生什麼不愉快,殯儀館也是非常頭疼的。
“有,不過·····中途沒電,隻有一小段。”負責人略微遲疑說道。
“蛤···”劉宇忍不住的驚呼一聲:“這麼巧。”
“先看看吧。”
負責人將電腦上的記錄儀畫麵打開,劉宇認真的看了起來,整個過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的的確確是有一點堵車。
然後,薑帆改變了行車路線,經過天竺山路程的時,記錄儀抖動了一下,隨後就畫麵熄滅了。
畫麵一黑,播放結束。
劉宇忍不住的抽了抽眼睛,記錄儀應該是被薑帆關掉了。
這個時候,他應該是轉到了永達村附近某個地方。
將屍體藏在了棺槨裡麵。
對了!
既然是兩具屍體在裡麵,一定會有感覺的。
“當天抬這些棺槨的人是誰?”
負責人:“湯陽!”
劉宇:“就一個?”
負責人:“嗯,用車子推的,不比以前了。”
劉宇點點頭,那從殯儀車上下來,總是要有人抬的吧。
“殯儀車上下來也是用叉車解決。”
劉宇心裡嘀咕:“····都這麼先進了嗎!”
照例,湯陽到了辦公室。
“你想想那天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劉宇也沒有寒暄了,畢竟自己的目的已經很明確,而且殯儀館拿出了配合的態度。
沒必要客套寒暄,直入主題,大家都不累。
“特殊倒是沒有。”
“要是說當天車子的確是比較重,比起平時重了不少,不過薑帆幫忙推的,也就沒有多大感覺了。”
“平常我們也會遇到那種特彆重的死者,蠻正常的。”
“而且,當時薑帆說那還是一個朋友的父親,就上手幫忙,意思是送一送,算是一個意思。”
“那天,火化全過程他也在,並沒有離開,直到全過程結束,我剛好有事情走開半個小時吧,骨灰他也幫忙處理好了,最後他才走。”
“還挺有義氣,挺懂人情世故的一個人。”
劉宇聽聞目光一冷,臉色沉了下來。
好家夥,原來薑帆是怕整個過程有疏漏,所以才全過程跟著,直到陳飛變成一堆骨灰,他才放心離開。
走完殯儀館,劉宇也幾乎還原了整個過程。
薑帆利用這次運輸機會,將陳飛的屍體混入了曾峰父親的棺槨裡,然後全過程跟著,甚至火化也都全程參與。
·······
回到刑偵大隊。
李三思一臉沉重的坐在辦公室裡,劉宇拿起桌子上的筆錄,翻了翻。
臉色變了。
“薑濤也是目擊證人?!!!!”
李三思點點頭:“他看到了客廳凳子上的血跡,看著薑帆處理掉,當時有問過薑帆,薑帆沒點破自己殺人了。”
“不過,薑濤也猜測到了自己兒子應該是犯了罪。”
“人呢?”
“在家裡,也不能拘啊,七十多歲了,送看守所也麻煩,關鍵是嚴格來說,他是知情不報,沒有違法,頂多算個證人。”
“現在看守所挺怕我們送人過去的,前幾次的案子把他們都整的挺緊張的,送一個死一個。”
“不過,去他們家,我有個發現,那小孩子的病,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