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叮咚,日光搖曳。
遠處瀑布的嘩啦聲順著風吹過南山馬場,整個馬場內被提前清空,周氏部曲分散在馬場外麵,廣袤的草地上,偶有野鳥低飛而過。
蕭洛蘭看著周宗主,見他嘴角隱有血跡,心猛地一跳,後退了幾步到垂柳樹下,藏在寬袖裡的手不自覺的攥緊了。
蕭洛蘭強迫自己站在原地,眼前周宗主高大的身軀像陰影落在她身上。
“夫人在學騎馬?”周緒看了眼被拴在樹下的兩匹馬。
“嗯。”蕭洛蘭應了一聲。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僵硬。
周緒好像完全感覺不到一般,道:“那我教夫人騎吧,我記得在太煬的時候,夫人就想學騎馬了。”
“不用了。”蕭洛蘭心裡隱有不好的預感,拒絕道:“我跟著李師傅已經學的差不多了。”
“去回燚路途遙遠,有些路段是需騎馬的,夫人騎術不好,應多加練習。”周緒建議道。
蕭洛蘭被回燚兩個字刺中了,這個男人還是沒有放棄他的打算。
雖知道自己無法決定周宗主的決定,但蕭洛蘭這一刻還是感覺到了難過。
蕭洛蘭輕呼吸一口氣,轉身就走。
周緒拉住夫人的手不讓她離開,細細摩挲著她的手腕,夫人今日穿著淡紫的圓領袍服,長發也如郎君般用玉冠束了起來,露出了芙蓉玉麵,黛眉長長,一向溫柔似水的星眸泛起漣漪,紅豔的櫻唇緊緊抿著,從表情到動作無一不是在抗拒他。
她並不喜歡他。
掌心裡的柔嫩手腕掙紮著愈發厲害,很快出現了淡淡的紅,婦人連頰邊都染上了惱怒的紅暈,鬢發微潮,如此迫不及切的想離開,一刻也不想與他多呆。
蕭洛蘭掙脫不了,忍不住怒道:“你放開。”
周緒鬆開了夫人的手。
蕭洛蘭轉身就走,沒想到迎麵就看見了摘完桃子回來的女兒,她下意識理了理發髻。
蕭晴雪跑過來,下袍被她弄成了一個兜狀,看見周宗主和阿娘都在,眨了眨眼睛,腳步慢下來,變的淑女了一點:“阿娘,阿父,我摘了桃子你們吃不吃?”
桃子已經被她用上遊的溪水洗過了,乾淨又水靈。
蕭洛蘭拿了兩個桃子:“我吃一個。”然後讓女兒站在原地。
蕭洛蘭將女兒的鞋襪拿過來讓她穿上,發現周宗主一直在背對著她們看水。
蕭洛蘭怔了一下。
蕭晴雪穿好以後又將桃子洗了一遍:“阿父,你吃不吃桃子?”
周緒看了一眼夫人:“你吃就好。”
蕭晴雪也找不到話題和繼父聊天,見阿娘和周宗主都在,她吃了一口桃子,過了一會,偷偷看了一眼周宗主。
“阿父。”
周緒笑看向蕭小娘子:“什麼事?”
“你能不能不帶阿娘去回燚呀?”蕭晴雪鼓起勇氣說道。
蕭洛蘭被女兒大膽的舉動驚了一下,而後看向周宗主,發現他仍然臉上帶笑,心裡不由冒出了寒氣。
蕭晴雪期盼的看著周宗主。
周緒想了好一會,像是認真思考過一般道:“我考慮一下。”
他改變主意了?蕭洛蘭聽到周宗主這話,既是不可置信又帶著一絲歡喜的濃重懷疑。
蕭晴雪聽到周宗主不是一定要帶上阿娘,準備有空多去找找周宗主,再送些小禮物給他,如果能徹底放棄帶阿娘去回燚的打算就更好了!
“夫人不會騎馬,等會我教夫人吧。”周緒溫聲道:“會騎馬總是一件好事。”
蕭洛蘭開始猶豫起來,這人真的會改變主意嗎?
蕭晴雪吃完桃子,見周宗主要教阿娘騎馬,不想當個電燈泡,便離開了南山馬場,帶著十幾個部曲去馬場下的小鎮買東西。
南山馬場。
蕭洛蘭坐在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身後就是教她騎馬的周宗主。
周緒攬著夫人的腰,教她怎麼用韁繩控製馬頭調整方向。
蕭洛蘭低頭學了一會。
周緒坐在馬上望著夫人,從她雪白的脖頸到被革帶勒的細細的腰。
蕭洛蘭感覺到周宗主抱住了她,她轉過頭,想知道這個男人的真實想法。
“你剛剛是哄騙晴雪的嗎?”
周緒親了親夫人,卻並不說話。
蕭洛蘭見了,對自己剛才的天真感到羞恥,她就不應該相信他會改變主意。
“我要下馬。”蕭洛蘭勒住韁繩,讓馬兒停下來,可怎麼也下不了。
周緒大掌攬著夫人的腰讓她坐在馬背上。
蕭洛蘭被這個男人的無恥氣的臉頰通紅。
周緒另一隻手扶住夫人後頸,然後吻了下去,強勢無比,並不給人任何拒絕的機會。
事後。
蕭洛蘭坐在溪邊的河畔處,吹著傍晚的涼風。
周緒在溪水裡洗完澡後,衝掉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他披上外袍,然後給夫人束發,男子發式比女子的要簡單許多,周緒做起來得心應手,將夫人的長發用手全部攏起來,雪白後頸處隱有紅痕,周緒理了理夫人的衣領,將痕跡遮掩住。
“夫人,走吧。”周緒親了親夫人。
蕭洛蘭站在草地上,踉蹌了一下,周緒扶住夫人,與她同行。
蕭洛蘭全程未看他,她坐在馬車的軟墊上,外麵是騎馬的女兒和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