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阿娘,你還沒睡啊?”
蕭晴雪回到自己的住處,看到阿娘在等她,又驚又喜。
“我準備給你再做一條宮絛,便想量量你的腰圍,到阿娘這邊來。”蕭洛蘭讓女兒坐在旁邊的小凳上,低頭將粉色的料子圍了一圈,發現比去年稍微圓潤了一丟丟,蕭洛蘭打了個記號,麵容柔和。
“晚上和十六玩得開不開心?”蕭洛蘭關心問道。
蕭晴雪想到這就哼了一聲:“周十六剛陪我們沒多久就偷溜著跑了,後麵我就和清河他們一起逛街,根本就沒看到他的人影。”
“我買了寸金,阿娘,你要不要嘗嘗?”蕭晴雪喜滋滋的讓阿娘量完她的腰圍:“還買了一對白玉簪子,剛好一人一個,阿娘你看喜不喜歡?”
蕭洛蘭心裡微暖,將白玉簪子斜插在頭上:“喜歡。”
“那我明天也戴這個。”蕭晴雪收起另一個簪子。
“這兩天下雨陰潮潮的,一點都不乾爽。”蕭晴雪依偎在媽媽身邊,講著小小憂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清河,我坐馬車都做煩了。”
“等再次啟程的時候我要騎馬,像金將軍那樣。”蕭晴雪饞他們鬼屠騎的麵具很久了,小聲在阿娘耳邊說道:“我讓冬雪姐姐去鐵鋪讓她幫我也打了個麵具。”
“什麼形狀的,有花紋嗎?”蕭洛蘭好奇問道。
“嘻嘻,是小狐狸。”蕭晴雪笑的像一隻得意的小狐狸,比劃了一下:“銀色的,隻蓋住臉上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沒有,眼角有芙蓉花的花紋。”
“到時我戴給你看看。”蕭晴雪獻寶似的說道。
“好。”蕭洛蘭將桌上的食盒打開,拿出裡麵兩碟蜜餞,和一碗湯藥。
“阿娘,我又沒來月事。”蕭晴雪的臉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天知道,自從在太煬郡那個張醫師的孫女給開了治療痛經的藥方,她每月都要喝上幾回,現在雖然不痛了,但有時候阿娘還會讓她鞏固一下,關鍵是那藥真的好苦。
“不是那藥,這是我熬的安神藥,喝了晚上睡得香。”蕭洛蘭見女兒一副怕怕的神色,好笑道。
“我每天都睡得好。”蕭晴雪聽到是阿娘親手熬的,語氣鬆動了一下,視死如歸的拿起還帶餘溫的藥碗,一口氣咕嘟下去了,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蕭洛蘭連忙送了一顆青梅蜜餞到她嘴裡:“好了,不苦了。”
蕭晴雪吃著蜜餞,對阿娘談條件:“我就喝這一碗,明晚你不許再熬了。”
“行行。”蕭洛蘭滿口應允:“我已經讓人把熱水放好了,你等會去泡個澡,好好睡一覺。”
蕭晴雪不舍的離開阿娘。
蕭洛蘭打了個哈欠,繼續繡花,於是等蕭晴雪出來時,意外發現阿娘居然還在她的房間裡。
“阿娘,你不去阿爹那邊嗎?”蕭晴雪眨巴著眼睛。
“我等你睡著再去。”蕭洛蘭放下手裡的活,起身上床,給女兒擦頭發,兩人獨處時,她嘮叨的話不自覺的就多了起來:“以後晚上太晚就不要洗頭了,等白天再洗,這裡又沒吹風機,頭發不好乾。”
“奧。”蕭晴雪盤腿坐在床上低著頭,乖乖答應,陡然間聽到現代電器詞彙,還有些懷念。
蕭洛蘭擦了五六遍,又仔細的梳理了一下:“好了,快睡吧。”
蕭晴雪鑽到被窩裡,感覺阿娘好久沒有這樣陪伴過自己了,以前小區房間剛好夠她們住,走兩步就能到阿娘房間,現在阿娘和阿爹住一起,晚上她也不好留太晚。
蕭晴雪抱著阿娘的手,滿足的笑了起來:“阿娘,我好愛你。”
蕭洛蘭背靠著床,聞言笑了起來:“我也愛你。”
“我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蕭晴雪忍不住撒嬌道。
“一輩子長著呢,你才十幾歲,以後遇到喜歡的男生,還和阿娘在一起嗎?”蕭洛蘭摸了摸女兒的頭發,輕扇團扇。
蕭晴雪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堅定道:“我才不會喜歡這裡的人,我也不嫁人,總之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不嫁就不嫁。”蕭洛蘭道,其實她也不想女兒嫁人,伺候公婆操持家務,她舍不得,古代醫療條件又不好,生兒育女又哪是簡單的。
蕭洛蘭想到這一路行來看到的地方凋敝,生民艱難的苦楚,掩下心中難受:“你好好的就好,阿娘就彆無所求了。”
“江南那邊雖然好玩,但畢竟不是幽州,出門去哪都帶上護衛,不要覺得他們煩。”蕭洛蘭也唯有在女兒身邊話多些,細細叮囑道。
“知道了,阿娘。”蕭晴雪握緊媽媽的手。
蕭洛蘭望著聽話的女兒,輕輕的歎了口氣,酸澀難言,見多了疾苦後,她發現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太多了。
“阿娘。”蕭晴雪皺著眉頭:“你和阿爹難道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