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帝國的異見者中,也沒有對這場戰爭有過多了解。
恩馬作為“郵差”,固然是連接著帝國反對派相互交流的係統,但是沒有把這場勝利,當成成果過於宣揚起來。
衛鏗解釋:“對於這些上層革命派來說,他們是盯著城市中心變革的路線。所以就算說了成果,他們也不會有所在意,並且這宣揚沒什麼好處,整個帝國反對派內目前還沒多少鬥爭經驗。這時候把農鄉根據地暴露,隻會被他們當成城市奪權的籌碼。”
衛鏗:籌碼隻有在最關鍵的時候壓上來,這樣才能取得最大的效果。而最關鍵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呢?打破雙方力量平衡的時候。在天平兩端配重上,最後一個砝碼的話語權是最大的。
…種田才是硬道理…
11月份後,北部農田領地在抓緊時間進行農業生產,一百台拖拉機整合起來,組成專門的聯合耕作團,一路從北到南從東到西邊進行收割。帝國北東部的氣候比西南要快一周)
這個農鄉聯合公司的模式,對農用機械調度,以及勞動力運用的效率。遠遠超過天空帝國內“貴族容克”農莊的模式。
農青會對鄉間舊勢力,例如肥固特等老地主們還在改造。
這是強硬且充滿技巧的改造,但不是粗獷的鎮壓奪走土地,平均分配。
因為直接搶奪田地會引起很多人的不安,因為還有不少中農,富農擁有土地,並且哪怕是農奴,也是想要擁有土地。直接打破概念,會讓所有人不知所措。
農青會的土地政策中沒收的土地,僅限於,荒地荒山。這些荒山閒置的土地資源,在舊地主的名下,沒有有效利用,又不準許他人利用。
往往是農場主樹立了一塊碑文,就把整座山定為家族資產,任何賤民入山,輕則鞭撻,重則打死。
“這種占地的行為”,恩馬形容:“就像二十一世紀大學中,某些人用一本書就占據了一排座位。”
而將這些“少數人強占土地”收歸公有化,然後重新分配的行動,那是沒有遭遇任何阻力的。鄉民們都拍手稱快。
至於那些三年內有耕作跡象的土地,產權沒有任何變動。
但是,這些土地“種什麼”卻由不得鄉土中舊勢力做主了。
…衛鏗:“新時代的村霸,不是靠著霸田來養狗腿子,而是靠著壟斷城鄉之間溝通,”…
“舊統治被)體係的崩潰在於,占地的成本太高,而新資本是控製航道交流”這出自萬倫大陸六百年前一位金融專家的總結。
這是監獄中那些革新派們討論的熱門理論。而現在,在北部農鄉的黑板上,用作授課的材料。並且開始了實踐。
在天空帝國內,以恩馬為首的鄉青派是穿梭過大城市的,現在控製農鄉的資本不在於“土地生產資料”,而在於農副產品的銷售渠道控製。
在資本體係下,是要爭奪“資本”控製權的。
農青會和地主集團們爭奪的要點不在於土地產權,對農青會這樣“工業化”集團來說,現在要做的是將所有輸送到城市的渠道給控製住了。而控製了“渠道”就有了在“工業化”中切蛋糕的能力。
城鄉結合區域的商業渠道,這是近古時代東方開放那個階段,第一代村霸們致富的渠道。衛鏗在神州位麵有現成社會資料。
恩馬:“我有一套成熟的體係,不流血的,來打擊地主勢力。”
…城裡人套路,比鄉下人要多得多。…
肥固特在監獄裡麵徘徊著,現在他比過去要老實點多了,見到改造營的訓導員,開始點頭哈腰,時刻拿著筆開始學習。因為他想早日出去。
肥固特:“我堅決跟著農鄉會的政策走,讓我西邊我堅決不走東!”
這個抗拒分子突然轉變成積極分子,是為啥呢?因為他的家人來見他了,給他做了“思想工作”。開始勸說他好好改造!
咳咳咳。
因為這些農場主的家族局麵變了。
在戰後,所有家族急吼吼想要來找農青軍來贖他們老爺時候,農青會則是沒要他們錢,而是反向開始做他們工作。
農青會:現在舊的農場主在改造中,我們不會沒收你們家族的產權,但是現在農場的產權法人必須得更換,你們家族所有合法繼承人,來我們這裡登記,我們幫你們先分配一下。
簡而言之,還是分地了,但是沒有直接分給佃戶,而是分給他們家族內沒有“犯法”的人。什麼,還想抗拒?抗拒的人,沒有地分哦?
很快,這些農場主家族的人從營救家主,開始轉而變成圍繞,農青軍分地了。
“家主回不回來,先延後,這個家接下來誰來做主,這個得先討論一下!”這是所有大家族內部本來的矛盾,現在農青軍扣著他們家主,直接把他們這個矛盾激化了。
這場轟轟烈烈的決定“家產”的活動,雖然是,這些農場主家族內部“分地”,但是恩馬提出了一項“政策精神”:農鄉活動,我們要根據地方情況來定,儘量讓大家參與進來。
分地?該怎麼分?
清官難斷家務事,於是乎,這些進入農鄉的工作組們,開始村口召開會議,統計整個農鄉區域的人口,讓農場主的佃戶們投票,決定分配土地。
農鄉工作組們不負責分配,但是維持秩序,負責公開唱票。同時嚴禁各個繼承人威脅投票人。
於是乎,這些地方上農場主們的兒子、侄子,全部都被變成了大善人,開始尋求各家各戶的支持。
所以肥固特在改造營中急迫,他那幾個兒子根本鬥不過他侄子。而且這分配完成後,哪怕帝國打回來,這分配也是定局了。
…比沒收財產更慘的是,自己的財富讓自己看不上的人分了…
衛鏗:這一招,也就是和近古時代,搞拆遷的那幫人學得。
隻要把地產產權的相關人,儘量的搞多一點,那就是可以拉一派打一派。旁白:古工業時代,多少釘子戶的拆遷協議書,都是釘子戶涉及到矛盾後被關進去,然後其不知道哪裡找來的親戚代簽同意拆遷協議。
這種分地,儘管農青會沒有直接沒收資產,但是卻占據了主動,現在分地農鄉農場主的家族繼承人們,對於農青會的各種水渠營造,以及糧食政策,是極度配合。
舉個例子:在一家公司中一方占據百分之五十一股權,另一方占據百分之四十九股權,這是百分之五十一說的算,這時候突然擴股,讓出百分之十股權給新加入者,這時候誰說的算?小三說的算,因為這時候,這百分之十的股權,站在誰這邊,誰就贏了。
這幫農村的土財主們,哪裡搞得過,在城裡見過世麵的青年。
農青會三下五除二,農業土地生產資料兵不血刃,就實際上取得控製權。
而在“佃戶”這多數派這邊,青農集團開辦了大量小作坊工廠。這些勞動密集型的產業剛好需要人口。秸稈的處理,魚塘看管,衣物的製造。
火紋曆3229年,6月份,第一批糧食如約交給了城市。甚至還多了一成,用來填補“征兵工作不順利”的失誤,此時就不了了之了。
…限製“資本”弊端,必須要懂“資本”…
視角回到,北方青農會起義後。在火紋曆3228年12月,約克城內監獄大門口,格雷夫穿著灰色正裝,戴著帽子,從金屬大門中走了出來。
作為帝國來說,這類政異犯,關著的時間太長,反而會引起關注,關不長不短的時間,丟出去後,讓其熱度自然的下降。到時候再讓憲兵們保持關注,對其日常信件進行不定期搜查。
但是帝國萬萬是沒有想到,在約克城等一係列大城市內,會出現“郵差”這樣手眼通天的家夥,格雷夫在監獄中對整個帝國內革命派內的影響力,不僅僅沒有下降,反而一年寫了三本書,逐漸成思想領袖。
至於憲兵們?哦,憲兵們現在喝茶,拎著“方糖”“巧克力”“肉脯”“豆乾”在家裡麵過日子。嗯,每天上班點卯一樣,錘一錘胸口高呼“忠於帝國”。
在監獄大門口,恩馬這兒開著電瓶小車,駛過來了。
格雷夫看著眼前這樣一個非常年輕的人,那是非常疑惑,當在衛鏗自我介紹後,並且拿出了格雷夫在監獄中親筆書信,自己寫了一行字,印證了筆跡後。格雷夫感慨道:“郵差同誌,你真的是太年輕了。”
格雷夫一直以為,衛鏗是一個中年人。當然就在當麵看到恩馬,他也仍然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郵差”,如果是的話?他有預感,這個少年,在接下來帝國大變革中,將是攪動浪潮的關鍵。
…約克城的天空中,依舊是厚實的雲,但是隱約可以看到雲後麵的陽光…
恩馬開車將格雷夫送到了居住地,這是他逮捕前的居住地,現在已經打掃好了,衛鏗拿出了有一疊鈔票的信封,這裡麵是他生活費。
恩馬:“安排的有些簡陋,而且,帝國眼線們盯得很緊。”
格雷夫打開了窗戶看了看周圍,衛鏗抬起了手,在他麵前標注了周圍幾個觀察點,那邊都是憲兵們觀察點。
格雷夫看著衛鏗這一手奧法,似乎明白什麼。
恩馬:“這些帝國憲兵,我都交了朋友買通),前輩你的一舉一動,帝國都監視著,如果你策劃要聯通其他同誌們,必須小心,再小心,”
恩馬敲了敲電話線,指了指裡麵竊聽器:“現在是停電,隔壁還啟動不了,再過二十分鐘會來電,你這個電話中的內容會被他們一直關注。”
恩馬:“對了,我會安排一些不相關的人,給你煤,送水,送外賣,偽裝成你的一個社交網絡,至於你和其他同誌聯係。”
恩馬頓了頓,拿出了一個表格,上麵是其他城市革命組織們通訊模式,衛鏗:“你看一遍,就把它燒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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