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讓瀾兒去取的,是銀魚寶藏……是裡麵那些兵刃和器械。
可我……我卻以為,你是要讓瀾兒……去娶銀魚帝女。
瀾兒說的對,我太自以為是。
我不止笨,甚至……不了解你。
你是那樣通達的人,怎麼可以在臨死的時候,卻要用一紙遺言,去束縛兩個孩子的將來。
猛然間,蕭老夫人意識到一件事情。
她不能死!
她雖不懂之前鳳無憂在說什麼,可她知道,鳳無憂說到做到。
若是她死了,鳳無憂絕不會再和蕭驚瀾在一起。
而他們……是那般的相愛。
不行……她不能死。
她已經做錯了那麼多的事情,絕不能再害了這兩個孩子的將來。
“鳳……鳳無憂……”她嘶聲叫著,似是想要說什麼,然而,毒藥侵蝕了她太多的精神,到了此刻她終於明白,最想說話的時候,舌頭卻木得像是棍子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時,千心千月早已將鳳無憂平日常用的醫療器材拿來,而鳳無憂又是手術刀不離身的,早已紮了她幾處大穴,又尋著向心的動脈,一刀割了下去。
不論如何,總不能再讓毒藥隨著血液循環流遍全身。
見蕭老夫人死命看著她的樣子,鳳無憂手下不停,口中淡聲道“蕭老夫人,就算先秦王的遺言是讓驚瀾娶銀魚帝女,可……銀魚帝女,真的就能幫到驚瀾嗎?”
蕭老夫人死死地瞪著眼睛。怎麼回事?為什麼銀魚帝女幫不到瀾兒?
鳳無憂極快地止住了一處穴道的血,又在另一處向心血管上開了一個口子,道“你在銀魚寶藏中也有片刻清醒,那麼可曾記得,我母皇和父後的屍身,父後的頭發是黑的,母皇的頭發卻是白的?”
蕭老夫人隻清醒了片刻,可是她看到了,所以知道鳳無憂說的沒錯。
鳳無憂眼睛都沒抬,淡聲道“回來後,我問過甘將軍,甘將軍說,母皇當年為了阻擋三國聯軍,用儘了身上靈力,臨死之時何止是白發,根本是鶴發雞皮,形如老嫗。”
什麼?
蕭老夫人喉嚨中荷荷連聲,想要說話,可怎麼也說不出來。
鳳無憂看向她,漠然道“銀魚力量,用一次減壽十年,區區三國聯軍就讓母皇耗儘性命,你又憑什麼覺得,我可以僅憑這點力量,就阻攔連天嵐大軍都擋不住的蠻荒軍隊?”
不可能,不可能……
為何,竟會錯的這麼離譜?
鳳無憂再次說道“而且,你可曾考慮過驚瀾?若他愛我,我這樣死去,他該怎麼辦?會否內疚自責,甚至隨我而去?若他不愛我,蕭老夫人,我又憑什麼要為了你的一己私欲而犧牲自己?”
蕭驚瀾默然不語。
鳳無憂說的沒錯,他絕不會讓她用這種力量,他說過的,定會與她同年同月同日死。若她有事,他絕不會獨留在這世上。
不……不要再說了!
她現在不僅身子疼,就連腦子也疼得快要爆炸。
這些事情,為何她先前從未想過?
她的身子劇烈的震顫起來,顯然是毒發作的厲害了。
“無憂……”蕭驚瀾終於開口低喚了一句。
鳳無憂咬著牙,接連幾根銀針下在蕭老夫人的大穴上。
對毒,她真的不擅長,隻能儘力去做。
而且,光有她的努力也沒用,還得蕭老夫人自己有求生的意誌。
“老夫人,你要是還想讓我和蕭驚瀾在一起,就爭氣點,彆死。”
事到如今,她也隻能用這些話來刺激蕭老夫人,讓她和自己一起努力。
可是,她能做的真的不多,大夫為何還不來?再拖下去,連她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就在此時,門呯地一聲被人從外麵撞開。
紀卿喘著氣道“燕伯……燕伯來了……”
有些事,當真是趕早不如趕巧。
這一次蕭驚瀾來芳洲,本來是把燕伯留在燕雲為他顧看大局,可是芳洲初複,各地邊防漏得跟篩子一樣,還有之前鳳安然安插下的許多眼線,也是個麻煩。
不把這些事情為鳳無憂規整好,蕭驚瀾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心。
可……燕雲也是初建,他不可能一直不在,所以乾脆傳信讓燕伯過來,幫著甘雨心一同把芳洲的邊防建立起來。
若論軍事素養與情報素養,蕭驚瀾手下沒有比燕伯更厲害的。
燕伯是今日才到,剛到了紅藥洲,就遇上四處尋大夫的紀卿,連忙跟著來了。
醫術一途,他可謂是被蕭驚瀾的傷毒生生練出來的。
那時蕭驚瀾病重,秦王府上下又被人虎視眈眈,根本不知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隻有燕伯是可以放心之人,所以,很多治療,都是找來多位大夫,每人都開了方子,然後再對比著尋出最正確的一種,大夫看病的時候,燕伯定然要守在旁邊,再加上他怕人動手腳,自己也是苦讀醫書。
如今燕伯的醫術,雖然比不上賀蘭玖和烏覲,但在天嵐大陸也排得上號了。
尤其重要的是,專業對口。
想當初,蕭驚瀾可是傷毒糾纏,燕伯對毒術自然非常精通。
見到燕伯,鳳無憂長舒一口氣,連忙讓開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