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近一個月的來回拉鋸和對抗,慕容毅終於有動靜了。
他在安排了一次強猛的攻勢之後,自己卻中途從戰場抽離,帶著一百精騎人馬,沿著燕雲邊境,一路往北部涿郡方向飛速趕去。
燕雲的反應稍稍遲了一些,但也隻遲了片刻。
幾乎是慕容毅剛一脫戰,蕭驚瀾就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打法不對,從而立刻判斷出指揮的人很可能已經不是慕容毅。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做了一個試探。
收到西秦軍對他試探攻擊的反應之後,蕭驚瀾立刻肯定,指揮的人絕對不是慕容毅。
因此,他將全盤戰事往魏永銘手中一交,自己也帶著人馬,以極快的速度輕裝北上。
這些事情都是一早就安排好的,整個過程沒有任何澀滯之感。
當負責西秦軍的將領江桐察覺到對麵的主帥換人了的時候,蕭驚瀾都已經離義陽好幾十裡。
江桐知道這個消息,隻覺得懊惱地恨不得殺幾個人來泄憤。
明明,慕容毅走的時候交代了萬全的應對之法,他也自信滿滿地認為,以他的能耐,就算不能一直不讓蕭驚瀾察覺,可是,拖他個三兩日總該是沒有問題的。
可結果,連半個時辰都沒有拖到,蕭驚瀾就已經察覺了一切。
反而是他,在足足好幾個時辰之後,才發現對麵換了人。
枉他還沾沾自喜又興高采烈和對麵打了好久的仗,還覺得蕭驚瀾也不過如此。
“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來報告消息的士兵看到江桐難看的麵色,半天不敢說話,好一會兒才硬著頭皮問了一句。
江桐心底都是怒火,可卻不知往何處去發,隻能強自忍耐下來。
而且,他雖然心頭發怒,卻也沒忘了自己還有該做的事情。
“派人把這個消息稟報皇上。”江桐說道。
他最多隻拖住了蕭驚瀾半個時辰,這就意味著,慕容毅到達涿郡和燕雲邊界的時候,蕭驚瀾很可能也同時到達。
這個消息關係著慕容毅整個計劃的成敗,他可不敢隱瞞。
慕容毅很快收到了消息,但卻沒有任何表情。
這事,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若是連江桐都可以騙過拖住蕭驚瀾,那他也不必這麼多年來一直將蕭驚瀾視為心腹大患了。
沒錯,就算他不參與皇權,就算他根本不想坐上這個皇帝的位置,他也一直把蕭驚瀾視為心腹大患。
這是他的身份所決定的。
就算坐上這個位置的是彆人,隻要他一日身為西秦之臣,就一日會對蕭驚瀾嚴防死守,隻因,他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朕知道了。”慕容毅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就打算繼續趕路。
“皇上……”消息是用鷹隼傳來的,收遞消息的人大著膽子叫了一聲。
這麼重要的消息,就隻有這麼一句嗎?
難道,不需要回幾句話給江將軍?
想必,江將軍一定還在等著吧?
“皇上,江將軍下一步該如何做,還請皇上示下。”
這收發消息的人是地策的,自然為江桐著想。
慕容毅目光深沉掃過他的頭頂,那人隻覺得脊背一陣發緊,幾乎冒出冷汗。
他低下頭,連看都不敢看慕容毅,心頭隱隱有個感覺,他這一句,該不會是說壞了吧?
慕容毅的目光一晃而過,略一停頓,淡聲道“告訴江桐,他做的事情,朕不怪他,接下來,不必再出擊。”
說完,再不停留,翻身上馬,繼續趕路。
那士兵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實在不知慕容毅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將軍麵對的敵人可是蕭驚瀾啊,不管打成什麼樣子,都沒理由怪江將軍的吧?
可是,皇上卻還特意點出這麼一句,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有後麵那句,不必再出擊,這一句也是說得莫名其妙的。
他滿心疑惑,可還是把慕容毅的話原封不動地寫到信紙上,傳了回去。
這些話他不懂,可,江桐懂啊!
他打開信紙看到第一句話,麵色頓時就變得慘白。
他做的事情……
若是指抗擊蕭驚瀾這事,當然不必說的這麼隱晦。
而且,慕容毅這話,是在那個地策的人為他說話之後說的。
所以,慕容毅不是在說他沒拖住蕭驚瀾這事,而是,他在慕容毅身邊安插人馬的事情。
慕容毅這是在警告他,這一次,念他是初犯,所以就算了。
可,若是再有下一次,就沒那麼簡單!
至於後麵這一句,江桐麵色在慘白之後,又是瞬間變得赤紅。
慕容毅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沒有帶兵打仗的天分。
所以,老老實實地呆在慕容毅打造好的營地中就行,不要出去丟人現眼。
以他現在的打仗水準,彆說蕭驚瀾了,就是一個魏永銘,就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否則,他又怎麼會在和魏永銘打了好久之後,才發現後麵的對手換了呢?
他在打仗一事上,遠沒有他在做天策的那些事情時來得敏感。
人各有所長。
江桐雖然想走到台前,想為自己掙出一份前程,可是他卻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沒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