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傷兵營的情況已經控製住,可是傷口哪裡是看過就能好的,後麵的換藥,護理,還有著數不清的事情等著他們去做呢。
而且她這麼說,也是不想和這些軍醫有太深的牽扯。
她的身份特殊,這些軍醫和她交往地太深了,說不定會對他們的前程有影響。
“鳳女皇……”又有人高聲叫她。
鳳無憂抬頭看過去,見是一個年輕的軍醫,他資曆不足,經驗也淺,可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對鳳無憂所說的東西反而是接受最快的。
因為,他畢竟還沒有形成他自己那套係統的東西。
見鳳無憂看向他,他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動了幾下嘴唇才說道“若是……若是在治療中……”
這些日子,但凡他在治療中遇到了什麼問題,都是直接就去找鳳無憂的,再不然,就是在晚上的課上發問。
可是現在鳳無憂要走了,若是他再有什麼不懂不會為難的,該怎麼啊?
但是,在鳳無憂要走的時候說這個,好像太過分了,所以他說了半天,還是沒說出來。
結果,鳳無憂自己卻猜出來了,她略一想就說道“你們若是治療中遇到什麼問題,不防直接寫成折子,請秦皇轉交給我。我相信,這點事情,秦皇是不會介意的。”
鳳無憂不知燕雲那邊處理此戰的損失要多久時間,但可以肯定,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都會在西秦,既然這樣,大大方方用折子過了明路,既可以解決他們的疑難,又不至於讓他們被人懷疑,當然是最妥當的做法。
那人一聽,先是疑惑,很快就想通,連聲說道“多謝鳳女皇!”
鳳無憂見到這種情景,乾脆也不打算再進去了,直接在帳篷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笑道;“反正還有不少時間,不如就多跟諸位探討探討……昨天我們似乎是說到,斷肢接續,並不是隻是簡單的縫合即可……”
沒有簡陋的黑板,也沒有任何其他可以輔助工具,中間還隔著重兵守衛,鳳無憂居然就這麼旁若無人的,和這些軍醫們交流起來。
而這些軍醫們也早習慣了鳳無憂這幾日來的風格,居然一個個也席地坐下,就這麼和鳳無憂有問有答,探討起這一日白天在傷員救治中遇到的問題。
那些穿著鎧甲的士兵就隔在他們中間,可是無論是鳳無憂,還是那些軍醫,都好像沒有看到似的。
漸漸地,那些士兵們不知何時不知不覺地讓開了,而正在問答中的鳳無憂和軍醫們,竟也完全沒有留意到。
“皇上……”角落處,有人將此處的異動稟報給了慕容毅,他趕過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麵。
他停在那裡,一直沒有說話,直到被身邊的人叫才反應過來。
“皇上,要不要……”
身邊的侍衛向著鳳無憂那個方向指了指。
這種集會還是太顯眼了,要不要過去打斷。
慕容毅看了這侍衛一眼,侍衛立時肩膀一縮,下意識低了頭。
“回去。”慕容毅淡聲說道。
那侍衛一怔,結果,慕容毅已經轉身了。
侍衛就算再不解,可是皇上已經下令了,他也隻好跟著。
走之前,還轉頭看了鳳無憂那邊一眼。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啊?竟讓皇上對她這麼特殊對待。
而另一處,還有另外一個也在看著鳳無憂。
一場大戰,聞英身上又添了幾處傷,可是終歸他身手了得,在離爆炸範圍那麼近的地方,還是最終逃出了一條命。
他身上的傷不算重,至少,沒有到需要鳳無憂出手治療的時候。
所有人裡,也許隻有他會相信,那一場爆炸不是鳳無憂做的。
因為,雷爆珠滾過來的時候,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鳳無憂拉扯長孫雲尉的動作。
如果不是她那個時候身上中了藥,根本沒有力氣,也許,長孫雲尉根本不會死。
可是,他人微言輕,在西秦全軍上下一片對鳳無憂的憤恨中,他的話根本不會有什麼人聽得進去。
他本以為,這件事情對鳳無憂的打擊一定極大,也許會讓她一蹶不振。
可是,他錯了。
鳳無憂的確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可是轉眼間,她就已經恢複了平常,在最需要她的地方,做著她最應該做的事情。
聞英忍不住想起紀家的慘案,又想起他所調查到的鳳無憂遇到一件一件的事情。
她是人,會犯錯,跌倒過,傷心過,可是,她永遠向前。
無論任何時候,哪怕是最最傷心絕望的時候,她也依然在向前走。
與她相比,沉溺在過去中的他自己,顯得是那麼的可笑。
聞英不知道,要什麼樣的事情,才可以打倒眼前這個女人。
他躲在角落裡默默地看著,而不遠處的那堂課,也在持續進行。
不知不覺間,天色亮了。
這一課,竟然進行了整整一夜。
鳳無憂講完正在說的最後一個問題,看了看天色,起身笑道“今日就到此吧,若是有緣,我們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