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鳳無憂在葬禮上看出來的嗎?
可是,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滿朝上下,和長孫家有關係的人那麼多,她為何獨獨要去查謝家?
“我們出去走走。”鳳無憂說道。
長孫雲初一聽,立刻會意。
她們出去走走,可以名正言順地讓人離他們遠一些,而且在走動中,就是有人想聽他們說話,也隻能聽個一兩句,不可能完全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於是,長孫雲初立刻應了下來,讓人準備披風。
皇宮之中,能夠走一走的,也就隻有禦花園了。
鳳無憂撫著長孫雲初,慢慢走了出去。
讓跟隨的人離自己遠一些之後,長孫雲初迫不及待地問道“無憂,你看出了什麼?”
鳳無憂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謝家,謝邈,以禦林軍統領的身份,站在慕容毅身後的那個人。
長孫雲初當然是看到了,可她不明白的是,為何是謝家?
她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鳳無憂微垂眸子,輕聲說道“我也不確定,隻是想要先查一查。”
長孫雲尉的死,被人追蹤到他們的具體位置,是最大的疑點。
鳳無憂之前想過,有可能是因為烏覲有能夠追蹤的方法,可是她現在聯係不到賀蘭玖,也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有沒有這樣的秘術。
另一個可能,就是這根本不是什麼秘術,而是有人告訴烏覲的。
那麼,是什麼人告訴烏覲的?
這麼重要的事情,烏覲一個東林人,不可能知道,能知道這個信息的,肯定都是西秦內部的人,而且,一定是身居高位的人。
否則,他們根本夠不到這樣的情報。
而在西秦中,又有什麼人這麼想要讓長孫雲尉死?
鳳無憂對西秦的了解終究不算多,對裡麵錯綜複雜的豪門關係,也無法一一梳理。
可是,她有一個最簡單的法子,也是現代刑偵學上最常用的法子。
受益人。
誰能夠從長孫雲尉的死亡中獲取到最大的利益,誰就最有可能是這個人不是嗎?
她現在能做的事情有限,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至少,能排除一些可能性也行。
如今,長孫雲尉當初所兼任的三個職務,分彆被給予了三個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對慕容毅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成功的讓權力分離。
可是從鳳無憂的角度來說,這三個人,就是長孫雲尉死後,最大的受益人。
她去參加長孫雲尉的葬禮,並不是真的要去送他最後一程。
該送的,她早就已經做過了。
早在涿郡那個血腥氣濃鬱的帳篷裡,她一塊一塊地拚裝著他的屍骸,為他整理著儀容的時候,她就已經做過了。
她去葬禮,是為了看那三個人。
這三個人她是從長孫雲初這裡聽到的,但身在後宮,她根本沒有機會見到。
可長孫雲尉的葬禮不一樣,連慕容毅都要出席,那三人,自然更要出席。
而果然,她見到了。
“為什麼是謝家?”長孫雲初立刻問道“難道不是於周文更有嫌疑?”
那日的葬禮上,於周文對鳳無憂的刁難,她可是都看在眼中。
那麼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耀武揚威,怎麼看,他都是動機最充足的人。
而且,金紫光祿大夫這個可以進行禦前回應奏對的職務,也的確是京中世家子弟最為覬覦的。
鳳無憂搖了搖頭“他太蠢。”
蠢到烏覲根本不可能會和這樣的人共同謀劃事情。
而且,他現在也已經被自己的蠢給葬送了,鳳無憂相信,在見過他在葬禮上的表現之後,慕容毅一輩子也不會給他禦前奏對的機會。
說到底,金紫光祿大夫隻是個閒散文職,這個官職的浮與沉,與官職本身的關係並不大,而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那成思安呢?”長孫雲初又問“他接掌的可是哥哥的兵權。”
三個職位之中,數這個職位的權力最大。
鳳無憂道“我無法準確判斷,但……他之前,應該跟著長孫老公爺一起打過仗吧?”
她是從成思安對長孫老公爺的那一禮上推斷的。
其實這一禮並不代表什麼,也許是煙霧彈也說不定,但同為軍人的鳳無憂,在成思安身上感覺到一絲軍人的風骨,她保持著對成思安的懷疑,但把這份懷疑,先往後放了放。
“那麼謝邈,他做了什麼?”長孫雲初已經知道鳳無憂先排除了那兩人,但她還是想知道,為何鳳無憂會這麼傾向謝邈。
他到底做了什麼?
鳳無憂看向長孫雲初,緩緩說了三個字
“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