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了點頭,問道“冬祭怎麼了?”
長孫雲初尚未答話,一側的煙畫已經想起了什麼,倒吸了一口冷氣,脫口說道“秀女宴!”
聞言,鳳無憂立刻飛快地抬了目光。
隻見煙畫的表情變得十分不自然,她看著鳳無憂,有些張皇失措地說道“真該死,我怎麼把這事情給忘記了!”
“秀女宴是怎麼回事?”鳳無憂可不是來聽她自責的,直接問道。
她知道冬祭,可還真不知道秀女宴,這是皇家的事兒,和她沒多大關係,她也沒有參與過。
“也沒什麼,不過是例行的事情。”長孫雲初此時已經恢複過來,擺擺手示意煙畫不用再開口中,她自己來說。
她微微緩了一下氣息,才開始對鳳無憂解釋。
“大秦是推翻了周朝的暴政才得到天下的,為了顯示與與周朝的不同,西秦的選妃宴沒有放在春日,而是專門放在了冬祭之後,沒有農活忙碌的時候。按照皇家的說法,是不耽誤百姓農耕。”
對這種說法,鳳無憂不屑一顧。
換個時間,就是與周朝不同了?
歸根結底,還不是要選妃,還不是把底下百姓的女兒們當商品一樣?
有什麼不同?
但這種時候,顯然不是發表這種看法的時候,所以,她繼續聽長孫雲初說下去。
“西秦的秀女製度,皇帝登基的前三年,每年一選,三年過後,每三年一選,選擇之事,由皇帝指定的妃子負責。但為了讓皇帝能真實看到諸位秀女,在冬祭這一天,會召開秀女宴,各秀女可各展才藝,作為冬祭之後大宴上的餘興。”
長孫雲初看向鳳無憂,勉強笑了一下,說道“皇上去年冬月二十王登基,已經過了秀女宴的時間,所以……”
“所以今年要舉行?”鳳無憂皺著眉頭。
長孫雲初沒說話,但神色間有些淒然。
這一年,宮裡的妃子隻有她一個,某種程度上說,她似乎也是獨占了慕容毅。
雖然這種獨占有點可笑,但,畢竟也可以從心理上安慰一下自己。
可是想不到……這麼快就要不是了。
嫁入皇宮,她早就有覺悟要與彆人共同分享丈夫,但這一刻真的有可能到來時,她還是忍不住難過。
“不能吧。”鳳無憂道“慕容毅還有孝在身,怎麼可以選秀。”
古代對這種事情可是非常忌諱的,越是帝王,就越要在這種事情上做得無懈可擊。
慕容毅不可能這麼傻。
一旁的煙畫此時快嘴說道“隻是秀女宴,提前看一眼罷了,又不是真正的選秀。到時候,隻要把選秀安排在冬月二十五之後,皇上不就算出孝了嗎?”
皇帝,哪怕是再大的喪事,最多也就守孝一年。
一年過後,該做什麼做什麼,一點也不影響的。
其實,就算是在一年之內,也一樣沒有什麼影響。
比如,長孫雲初,不就是在孝中一年所娶的嗎?
隻不過,沒有張揚,也沒有大肆慶祝罷了。
慕容毅的狀況和彆人有所不同,西秦皇室直係血脈儘皆斷絕,他自己又沒有娶妃生子,就算說西秦無後都不誇張。
這種情況下,他能儘快地為西秦皇上綿延血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娶妃選秀,不止不會被詬病,反而還會被歌頌。
鳳無憂默然了。
她對這些事情不是特彆懂,所以會這麼問,但長孫雲初對這些極為了解,一早就已經想到了。
難怪,她會心情不佳。
這種事情,鳳無憂也不知該怎麼去安慰她。
總不能,拿著現代女性那一套去說。
時代不同,不是所有的想法,都會被毫無障礙地接受的。
“雲初,你是母親了。”想了想,鳳無憂忽然說道。
長孫雲初一怔。
鳳無憂接著說道“秀女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我們誰也阻止不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選秀女,會給你帶來的風險?”
長孫雲初怔得更厲害。
鳳無憂也沒有不耐煩,隻是把目光移到她的肚子上。
“你是宮中進來最早的妃子,不知擋了多少人的路。現在你又懷了孩子,這可是宮裡的第一個孩子,若是秀女進來,你猜她們會怎麼看你和你的孩子?”
長孫雲初的身子一下緊繃起來。
鳳無憂心頭彆扭至極,可還是繼續說道“你可以不在意自己,可是這個孩子呢?你難道不要想辦法,保住他的平安嗎?”
我到底在乾嗎啊?
鳳無憂對自己簡直是無語至極了,她居然……在鼓勵長孫雲初宮鬥!
而且,是在事情根本還沒發生的時候。
但,除了這個方法,她是真的想不到怎麼樣才能讓長孫雲初提起精神了。
慕容毅的冷漠,正在一點一點地磋磨著她的心臟,而此時,能有一個寄托的目標,說不定會好一些。
哪怕這個目標,是莫須有的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