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毅若是殺了江桐,那豈不是讓所有臣子覺得,他是根本不值得效忠的,因為哪怕忠心如江桐,也一樣被殺了?
江桐其實真的很聰明,他看似交出了手中巨大的權力,可同時,卻也扔掉了一個燙手的火藥桶。
他看似因為喪失權力而可以任由慕容毅擺布,但同時,卻也用對慕容毅的忠心,為自己織就了一個保命符。
他的目標和欲望都表露的極之明顯,他就是要封爵封公,就是要讓自己的江家成為豪門世家。
為了這些,他情願做慕容毅帳下馬前卒。
他有能力,夠忠心,又沒有讓君王忌憚的野心。
這樣的人,慕容毅怎麼可能殺?
慕容毅知道鳳無憂對江桐的極之厭惡,又很清楚自己絕不會殺江桐,所以才隻能以點頭應對。
鳳無憂嗤了一聲,她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在亂軍之中給他一下子的。”
慕容毅說道“我相信。”
啥?
鳳無憂不乾了,她把碗用力放在旁邊“你憑什麼相信!我要殺江桐你知不知道?我告訴你,我總有一天要殺了他!”
“我會保他。”慕容毅說道。
“慕容毅,你是不是想打架!”鳳無憂怒瞪著他。
她現在功夫比原來高多了,以前她看蕭驚瀾和慕容毅,從來沒生起過在武力上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心態。
就算武力值恢複到和前世齊平,她自我感覺也就是在生死相搏的時候,或許能有一二分的勝機。
若是平時過招,她鐵輸無疑。
但現在,她覺得她完全可以和慕容毅過上個三兩百招。
慕容毅捧著湯“江桐是我的臣子,你要殺他,我當然不能讓你殺,有什麼不對?”
“我們現在是敵對狀態,我要殺你的臣子,你憑什麼相信我不會在這裡殺?”
鳳無憂會在任何時候殺江桐,但絕不是現在,也絕不會在兩軍交戰的時候。
她和江桐是私怨,不會擴散到公事之上,更不會在他們需要共同對敵的時候出手。
這些事她知道,慕容毅也知道。
但是慕容毅這麼理所當然說出來的時候,她就不爽了。
她就是這麼矯情。
慕容毅看著她,說道“我以為我們現在是戰友。”
如果不是戰友,又怎麼會短短時間內並肩打了這麼多仗,又怎麼會現在靠坐在一起喝湯。
鳳無憂瞪著他,片刻後悻悻地哼了一聲,重新坐在地上,又把碗端了起來,一口一口地喝湯。
“臨時戰友。”喝了一口,鳳無憂說道。
慕容毅微怔,然後眸子垂下,唇角可疑地彎了彎。
“京南大營離這裡多遠?”鳳無憂問道。
“大軍行進三個時辰路程。”慕容毅道。
“你的信使去了多久了?”鳳無憂又問。
“五個多時辰。”慕容毅說道。
鳳無憂瞬間皺起了眉。
三個時辰,可這是大軍行進的時間,若是信使快馬加鞭,最多一個半時辰左右就可以趕到。
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個多時辰,他們已經從早上打到了黃昏,可是江桐的援軍卻還沒有到。
這就很有問題了。
江桐叛變?
不可能,這個人雖然極之可晉,但鳳無憂卻知道他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就該知道,一個叛變的人永遠都不會得到真正的榮華富貴,隻會兩邊不是人。
所以,江桐一定會來。
可他偏偏又沒來,這也隻能有一個解釋他遇到麻煩了。
蠻人計劃的這麼周詳,又怎麼會不把援軍算在內?
就算蠻荒母神忘記了,上官幽蘭也會提醒她。
思極上官幽蘭,鳳無憂又想起方才的功虧一簣。
不得不說,上官幽蘭的運氣真的好,都已經到了那樣危險的境內,居然還能不死。
當然,這主要是因為她身邊那個身材雄壯的侍衛。
那個人沉默寡言,但身體素質卻好得驚人。
這種身體,倒像是常年在野外鍛煉出來的……
鳳無憂一怔,旋即想通。
想來,那應該是個蠻人。
她往後靠了靠,說道“慕容毅,我們接下來隻能靠運氣了。”
他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接下來,就看是蠻人先清理好宗廟聚集好大軍,還是……江桐的援軍先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