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些人選擇這條路線也是特意的,那是不是意味著,這些人也不想見到燕雲軍?
可……他們不也是燕雲軍麼?為何要避著自己的同袍?
難不成,是因為在伏龍穀中打的不好,又或者,犯了錯誤,所以不願意見人?
這個理由說得通,卻太牽強。
慕容毅摸著下馬,眼底漸漸閃過興味的光芒。
這批人馬的來曆,有意思了。
就在他們一路觀察著的時候,這群人已經陸續從他們藏身的地方通過。
阿木古郎一直默默計算著人數,見他們人已經過得差不多,悄聲向拓跋烈彙報“約在兩千人上下。”
拓跋烈正想說句什麼,忽然間,遠處走在隊尾的人腳下一絆,竟將人頭盔栽在了地下,露出一張黝黑的麵容。
拓跋烈神情猛地一僵,不顧暴露的危險,從樹上半直起身子。
原先擔心這些人是蕭驚瀾派來遊弋的燕雲軍,他們雖然埋伏在道路兩側,卻並不敢離得太近,離著這些人行進的地方還有好一段距離。
再加上,這些人都是全副兵甲武裝,也看不太清到底什麼樣。
可是此時,當頭盔落地,露出那張遮掩在麵甲之下的臉,卻再也無法隱藏他們的身份。
“怎麼回事!”前方傳來低低地喝問。
“腳下絆到了。”有人回答。
簡單的兩句蠻語,曾與蠻人打了不少時間交道的拓跋烈等人,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術侖差點叫出聲,還好用時被拓跋烈塞了一把樹葉子。
他小心地把這澀了叭唧的東西拿出來,仍是難掩吃驚“怎麼是蠻人?”
但,沒人回答他。
拓跋烈眼睛死死盯著那些人的背影,直到他們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才忽地轉身躍下樹。
“大汗……”回到其他北涼士兵等候著他們的地方,術侖小心地叫了一句。
蠻人不是應該都在伏龍穀嗎?怎麼會有一隊人馬出現在這裡?還穿著燕雲的軍服?
更重要的是,看他們行進的方向,似乎是往他們的來路去的。
他們的來路,是傷兵營,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裡有鳳無憂,還有鳳無憂剛生下的孩子。
蕭驚瀾先前趕回來的這麼快,不可能把蠻人徹底消滅了,很可能,是暫時困住,或者圍在了一個什麼方。
換言之,蕭驚瀾就算趕到鳳無憂身邊,也不可能呆很久,而是很快就要回到戰場上,繼續去指揮未完的戰鬥。
這麼一來,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蕭驚瀾在前方圍剿蠻人,可是蠻人卻分出了一支軍隊,到了他的後方,而且,還是到了他最要命的地方。
術侖和阿木古郎都不是笨人,很快就把事情想明白了。
正是因為想明白了,他們在拓跋烈麵前,才更不敢開口。
一個刺了大汗一刀,卻還被大汗惦記著,而且沒有分毫責怪的女人,現在,大汗知道她遇險,會怎麼做?
拓跋烈會做出的決定,他們誰也不敢猜測。
拓跋烈自從回來之後,就一直一語不發,隻是盯著一個地方出神。
術侖大著膽子叫了他身句,他也都全無回應。
術侖心頭暗暗叫苦,到底要怎麼做,大汗倒是給個話呀,一直停在這裡算什麼事?
燕雲軍一旦徹底收拾了蠻人,很快就會到這裡來搜索逃兵的,萬一到時遭遇在一起,那才是欲哭無淚。
阿木古郎一直在邊上看著,忽然間上前一步,狠狠一拳向拓跋烈砸出。
拓跋烈這樣的人,就有如野獸一般,哪怕是再發呆,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出危險。
阿木古郎的拳剛剛到他眼前,他早已一拳揮出,正正迎著阿木古郎的拳。
呯……
兩拳相交,阿木古郎退後一步,拓跋烈卻是猛地捂住了胸口。
他胸前有傷,這一擊雖然不重,卻大大牽動了他的傷勢。
“阿木古郎,你瘋了!”術侖大叫。
他竟然敢攻擊大汗。
可是阿木古郎卻是根本不理術侖,隻是盯著拓跋烈。
“大汗,我們該走了,請大汗指引我們,該往哪個方向走。”
拓跋烈盯著阿木古郎,忽地冷笑出來“長本事了啊。”
阿木古郎垂頭,低聲道“不敢。”
拓跋烈也不理會他,隻是站起身一揮手“走,回北涼!”
說著,便大步邁開步伐。
阿木古郎那一拳提醒的那麼明顯,他要是還不明白,豈不是白做這個大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