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大半個月了,這時代的排斥,越來越重了。
尤其他曾屏退天地意誌,似乎觸碰了天地逆鱗。
蘇禾此刻的感受就像有人在淡水魚缸裡加了一把鹹鹽,怎麼動都不舒服,不是一直調戲澹台,說不定已經被排擠出這個時代了。
不是他耍流氓,是真的需要定下錨了。
澹台麵色一怔,眼神有幾分躲閃。
“怎麼……定錨?”堂堂仙尊竟有幾分底氣不足。
蘇禾穿越需要定錨她自然知曉。
第一次來太古,白音做錨。白音將自身一半存在斬下融入蘇禾體內。先天情根深種,根本不需要定,直接便是錨。
不知為何她竟然有些心虛。蘇和來她卻沒有直接做錨——竟然生出幾分自己不夠儘責的感覺。
仿佛背叛了他……
“雙…雙修?”蘇禾小聲道。
仙尊呼吸刹時紊亂。眼中生出掙紮,腦海不由自主便閃過來世傳信帶來的畫麵。
還有哪行顫抖的字“給他!”
要如畫麵中一般麼……
仙尊麵色頓時一紅。那才不是雙修!那是單純的……歡好!
色胚就是饞她身子!
這一世與來世沒有半點兒區彆,甚至身上紋理都儘皆相同,已經與來世那般……還惦記這一世?
澹台麵色更紅。
就聽蘇禾帶著幾分失落,小聲道:“你不用為難……你家夫君現在也有幾分能耐了,最多被這個時代排擠出去流浪時光長河,不太可能被鎮殺,天地沒這本事……”
這是實話!
澹台微微一顫,就聽蘇禾又道:“一個時代我隻能去一次,有過我的時代,我便不能再去。我走之後你繼續凝聚劍山本源,這很可能關係著白音能否歸來……”
蘇禾聲音溫柔,澹台心臟微微一揪,好似要失去什麼一般,抬眼看著他:“你激我?”
蘇禾搖頭:“我又不傻!你是劍修,是澹台泠!我激你,你隻會斬我!況且我隨時可去其他時代,或者兩三萬年後,或者百萬年後,我們可以其他時代再見,你是我的,終究逃不掉!”
澹台呼吸頓時緊了起來。百萬年……上次離開是八萬年,她感覺還好得多。但這次這般欺辱了她,再一去百萬年?
白音這八萬年是怎麼過的,她可看的清清楚楚!
腦海不由自主再次閃過來世的信。
往哪裡逃?來世已經是他的了!
“你…我……隻能……雙修麼?”她說著話,臉色愈紅了起來,甚至不敢看蘇禾雙眼,微微低著頭。
仙尊也有嬌羞一麵。
太快了,她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八萬年來被白音調侃過無數次,但她一直以為,隻要能像白音一樣,拉拉手最多……最多吻一下,便定下了錨。
但此刻她發現她做不到。白音一半都歸他,什麼都不做都是錨了。
蘇禾握著她的手,為難半晌才道:“要不……我我先強撐著?我們循序漸進。你先彆咬我,我們試試能不能延緩時代排擠?”
“好!”澹台如釋重擔脫口而出,說完才猛地反應過來,這是不是才是這色胚的目的?!
他明知道她不可能見麵就雙修!
越想越可能!
但好字已經出口,堂堂仙尊食言而肥的事情她又絕對做不出來,一股惱怒從心底升起。
那色胚卻已將拉著她的手輕輕往回一帶,已經將她拉入懷中。
澹台瞳孔一縮,蘇禾已經湊了上來。沒像前幾次一般突然襲擊牛嚼牡丹,反而帶著幾分溫柔。
看著她的雙目,直看的她不敢對視,微微偏頭,才低了下來。
四唇相接。
澹台素手一下子抓緊蘇禾手臂,身子繃的僵硬。
不過這次色胚照顧她,那煩人的舌頭並沒有強行攻進來。
澹台身子微微放鬆,蘇禾手臂已經輕輕環過她的腰肢。
手掌所過之處,一陣戰栗。
下意識便要掙脫逃走,卻被蘇禾輕輕一壓又留了下來。
蘇禾沒有亂動,隻是抱著,輕觸嘴唇。足足小半刻鐘澹台才漸漸放鬆下來。略有幾分適應。
蘇禾舌出。
澹台一僵,卻並沒有像先前的抗拒,雖然小舌還在躲閃,呼吸愈加緊張,卻終究沒有將他推出。
然後漸漸的不再躲閃,雖難以主動,卻也不抵抗糾纏。
這一吻不知多久,讓人沉落。
澹台徹底放鬆了下來,軟軟的身子縮在蘇禾懷中,柔若無骨。
雖是劍修,但劍亦有軟劍。
澹台也第一次知道,這世上除了練劍,竟然還有讓她沉醉的東西。
她甚至沒想過要結束,直到胸前劍山異樣,她才悚然驚醒,掙開蘇禾唇舌,才發現蘇禾另一隻作怪的手,竟然不知何時探入衣內,已經攀上劍山。
毫無阻礙的肌膚相貼,先前半身被蘇禾捆綁摸遍全身的戰栗感再次襲來。
麵色頓時帶起幾分紅,她聲音顫抖:“你…騙我!”
說好的循序漸進,隻是不咬你!
蘇禾麵帶尷尬:“抱歉,我,習慣了……”
澹台麵露羞憤,一派胡言!才第一次與她親近,怎可能有習慣一說?
……來世!
更加羞憤。
“把手……拿開!”澹台銀牙緊咬。
“好!”蘇禾答應。再次俯身而下,印在她嘴唇上。
感受著探過來的舌頭,澹台恨不能一口咬斷他!
答應了,你倒是言而有信拿開啊!隻是不再揉擠,也算拿開?
澹台羞憤反抗,那手卻真的動了,就在澹台以為他要履行承諾時,兩根手指卻在劍山草屋上輕輕一夾,撚了撚。
澹台整個身子瞬間僵直,緊接著軟了下去。口中一聲嗚呼,呼吸急了起來,腦海中一聲嗡鳴,竟什麼都不知曉了。
連舌頭都被他勾了過去。
不知多久,或許百年,或許千年。兩人才緩緩分開。
感覺著胸前手戀戀不舍的退去了,澹台理智再次回來,占領高地。
她旖旎才化作一臉羞憤,仙劍出鞘直點蘇禾,麵上一片冰寒:“你若再敢這般欺我,我必斬你!”
蘇禾不閃不避,任憑仙劍在他眉心斬了一劍。
那劍果然聲勢浩大,落在身上卻沒任何感覺。
澹台收了力。斬不下來。
蘇禾微微向前,再次將她攬在懷中,在丹唇上啄了一下,承認錯誤:“對不起……”
澹台氣急。
便聽蘇禾清聲道:“但是,有用!這時代的排斥,弱了下去。”
澹台眼睛微亮,轉過頭去不理他。看著頭頂緩緩成型的劍山本源,掙出他懷抱,一步跨出淩空而起,再次凝聚本源。
蘇禾感受著懷中餘香,口中清甜,訕訕笑著。
不好再去騷擾,要讓仙尊靜靜,不然真斬他了。
身形一轉,化作白虎身,回藍!
接下來數天,蘇禾便賴在劍山上,傳承白虎神通,汲取四枚龜甲甲片,無聊時便同澹台說話。
雖然絕大多數是他自言自語,澹台根本不做回應。
這色胚太煩了,與白音有的一拚。
白音賴在她劍山上時便是這般,一刻也不消停,唯一的區彆便是,從小到大,她早適應了白音。
便是白音在這兒耍酒瘋也影響不到她,入定、閉關,一切正常。
蘇禾不同,蘇禾不經意一句話,就能波動她心湖。
七天來澹台隻落下來三次,蘇禾死皮賴臉纏著,劍仙子沒能拒絕的了,定力有待提升。
到第三次,甚至蘇禾再次攀上劍山,她都隻是輕輕咬了一下蘇禾舌頭,沒再翻臉。
習慣是可怕的。
可惜黃陵之集的日子到了,否則蘇禾有把握,最多一個月,關係便能更近一步,化正為負。
七日後。
這天上午,一聲鐘鳴,就聽一個威嚴聲音傳遍玄黃大世界:“黃陵之集開啟,在下在天妖星恭候諸位大駕。”
澹台自半空落下,任憑蘇禾拉住葇荑,才道:“走吧。”
“方才這是妖尊?”蘇禾問道。方才聲音儒雅中有幾分霸氣,道行極高!
澹台點頭:“妖尊,柳笙。”
蘇禾沉默,這是玄黃洞天上麵連接諸天的那株大柳樹了,後世的化妖果樹,贈他仙門的存在。
穿越時空就有這點不好,雖然能看到一位位傳說的身影,但明知這些傳說會有什麼結局,卻無能無力——甚至什麼導致的這般結局,他都不知曉。何提改變?
連白音和澹台都轉世了!
蘇禾握著澹台的手不由緊了幾分。澹台猜到他的心思,輕聲問道:“今日仙尊,後世還留幾人?”
蘇禾沉默片刻,才道:“未見一人!隻見一屍。”
那化妖果樹雖然活著,但沒了靈智、神魂,與死何異?隻是一具屍身。
澹台沉默。隨即淡然一笑:“無妨!既滅元尊,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