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斷的手指,鮮血向星空飛濺。
還在半空,已經化作諸般異獸,有四處奔逃的,有掙紮著要返回大手的。
抓向蘇禾的元尊族人,一聲痛呼,原本隻是捕捉的大手,頃刻帶著殺意。一掌落下。
旁邊一拳將元烆打退的隊長轉頭看來,一道殺意瞥在隊員身上。
玄武乃大巫所要!那元尊族隊員身子一顫,手中殺意一頓,再不敢放肆,依舊一把抓在蘇禾身上。
不見這元尊族人變大,也不見自己縮小,偏偏常人大的元尊族人,一把將丈餘的蘇禾抓在手裡。
大小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
那人抓著他,殺意不敢透出,卻微微用力一捏,蘇禾一聲悶哼,口中一甜,險些有血噴出,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白音化作的元烆,麵色瞬間冷了下來,殺意霎時噴湧,看著一眾元尊神衛的眼神,已經完完全全是在看死人。
翻身便要一掌打來。
便在這時,蘇禾好似承受不住拿捏,一聲痛呼嘶吼,落在白音耳中,將她生生震醒。
這會兒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白音版元烆一怔,身上殺意散去,緊接著換做一臉不甘。捂著胸口牙齦裡滲著鮮血,死死盯了隊長一眼。
隊長目無表情的瞥過他,一把向他抓來,白音做憤怒狀,一聲冷哼,手中一顆明珠轟然炸開,將隊長手崩退幾分:“搶我北境玄武,還想扣押本將?神廟好生霸道!”
白音借著明珠爆炸威力,頃刻後退。同時手中一麵令牌捏碎,一道意念向四方蕩去,隊長根本來不及阻攔。隻麵色一冷再次一把向白音抓來。
賊子放肆!不但妄圖私藏玄武,還想引起北地至尊同大巫的戰爭不成?
先前元烆要吞噬玄武的話,隔著空間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擒下此賊!
隊長一把抓來,卻見元烆眼中一道狠辣閃過,手中一根鳳釵顯現,閃爍著光芒便向前方刺來。
隊長麵色一變,這是北地尊主的發簪!仙尊發簪,踏天七重消耗本源方才驅動。
暫時不可抵擋!
“走!”隊長一刀斬出,斬碎麵前星空,將發簪阻攔一下。身後早有隊員洞開虛空,一隊人魚貫而入,遠遁而去。
一隊人抓著蘇禾,急速前行,背後發簪虛影複現,通道節節崩斷,那元烆竟緊追不舍!“隊長!”抓著蘇禾的元尊族人,看向隊長。
隊長不言,好似看不到背後的追逐。
其他人皆不再說話,誰也想不到區區重孫女婿,手中居然有尊主的發簪,而元烆竟不惜崩碎本源,也要啟動發簪。
這頭玄武,蘊含的權柄,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否則元烆何不將玄武上交,等著族中賞賜?
回去!立刻返回!隊長一刀劈向身後,掀起空間亂流,略微阻擋發簪。回身一拳打在通道上,轟開通道,帶著眾人縱身而出,便見一支發簪,不斷崩碎原有通道一路向前。
隊長眼光稍稍變化,元烆隻是借用發簪的力量,本身境界不足,果然一時間不能發現他們脫離。
“走!”他另開通道,立刻帶人縱入。
星空之中,一枚發簪一閃而逝。頃刻消失不見,星辰依舊好似從不曾有過戰鬥。
立在星空中的元烆,緩緩變回白音模樣。
嚇唬兩個剛開仙門的神衛而已,何須真的追上?她立在星空,看向元尊一族神啟大地的方向,傳言那裡是元尊一族誕生之地。
有神衛護持,族弟應該可以安然無恙的走到那裡……吧?
蘇禾所在,不可卦測。白音也不知道結果,想了想她身上還是走出一道影子,化作元烆模樣,一臉殘暴一拳打碎虛空,追著神衛而去。
“神廟卑鄙小人!敢歧途誤我!發簪歸來!”他嘶吼著,那發簪自虛空而來,元烆尚未追上,便見有人遁出虛空,竟然也向神衛追去。
元烆頓時大怒:“南地鼠輩,也想搶我玄武!”他大吼著一臉瘋狂,竟不管不顧,揮著拳頭拚殺而去。
一番大戰,隻他踏天七重一人,竟將一隊衛士打成齏粉,不過元烆自身也缺了一條胳膊一條腿,他卻渾然不覺一般,頭頂發簪一路向神衛追去。
他身上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玄武是他的,誰也不許靠近!
一路上但凡悄咪咪摸過來的,還沒接近神衛,反而先被他拚死打殺殆儘。
但終究重傷,神啟大地越來越近,元烆一身重傷,又有發簪汲取本源終究追之不及,眼睜睜看著一隊神衛壓著蘇禾衝進神廟掌控的星域。
元烆隻能停在星域之外,無能狂怒。足足大半晌,見星域中有神衛影子浮現,才歇斯底裡地咆哮著,帶著死不瞑目的眼神憤恨離開。
真·死不瞑目!崩碎本源,又有幾人活的下來?遠方星空中,白音靜靜站立,有飛舟自她身邊飛過,卻對她視而不見,飛舟上強大的探測法寶,都感知不到她半點兒氣息。
不知多久,身邊一道身影浮現,靜靜站在她身旁,卻是澹台仙尊。
白音望著星空,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喂!冰坨子,看著我拉著你夫君滿星空跑,什麼感覺?”
澹台瞥她一眼,隻覺得這女人幼稚的很:“我還沒轉世。”
蘇華年的夫君,關我澹台泠什麼事?
“切!”白音不屑撇撇嘴,不在意你乾嘛一直躲著?
還將自己徹底陷入不存在的狀態。連劍仙尊特有的清冷、凜冽都刻意的隱藏起來,仙尊威勢都收的徹徹底底,一點兒不敢顯露,生怕勾起他的征服欲望?連他手都不敢牽。
還不是怕變成錨麼?怕就意味著很有可能!白音挑釁地看著澹台。
澹台沉默半晌:“關於你與他的記憶,我會留到來世。”
雖然修士不講究這個,但論起來蘇華年才是正妻吧?澹台仙尊說著話瞥一眼白音,白音頓時目瞪口呆。
澹台再搭理她,也向神啟大地看去:“那裡有什麼?”
算算時間,這會兒蘇禾應該被帶到神啟大地了。
傳聞那裡是元尊一族的起源地。元尊一族神話。元尊老祖虛空誕世,左手張開拽來一片大地,化作祖地。右手環指諸天萬界,說出誕生的第一句話:“吾當唯一!”
白音竟然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裡還沒看出來什麼特殊,但是你以後可要當心了,你家龍龜戲真好!肯定最會騙人!”
那龍龜甚會演戲,這一路上半點都沒消停。無所不用其極的要從神衛手中逃脫,給神衛造成不小麻煩,甚至那家夥為了不登上神啟大地,口中冷笑著死都不會讓元尊一族得到自身血脈、權柄。
竟然……自殺!
還險些真的讓他成功!這直接導致了,神衛徹底將他鎮壓,讓他連思考都做不到,鎮壓下神衛拚儘全力趕路。生怕出一點點意外。
就在方才才剛剛登上神啟大地。
神啟大地不能空間傳送,這隊神衛正押著蘇禾低空飛往神廟。
白音不知從哪兒摸出一隻大餅,小口啃著。身前一道模糊的影像,正播放著蘇禾所見。
這影像經過了層層處理,防止被窺視者的察覺。映像裡蘇禾漂浮在半空中被人禦物一般牽引著向前飛行。
可惜蘇禾半路上太能作,此刻被鎮壓到一動不能動,連轉頭都做不到,白音也隻能看到他目之所及的一小片區域。
澹台仙尊看著畫麵,將畫麵上一切記在腦海中,這裡或許一片樹葉都關係著元尊一族的機密。也許此刻不曾留意,回頭複盤必能有所獲。
她看著,忽然想到什麼,開口問道:“冥祖的豫卦還在蘇禾身上吧?”
白音點點頭:“那老烏龜做手腳了,讓蘇禾下意識忽略卦象還在,不知道算計什麼呢!”
人老成精,一頭從天庭時代存活下來的老烏龜,更是妖精中的妖精!每一片龜甲砸開,都藏著無數心眼。
白音甚至懷疑,那老龜說不定早就親身來過元尊一族的神啟大地,但老家夥什麼都不肯說,她卻也毫無辦法。
說不定那老龜還想借豫卦去未來看看?
白音想著,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那老家夥談時間變色,幾乎從不曾主動觸碰時間。
蘇禾一動不能動,任憑人牽引著向前而去。
一踏上此地,身上的鎮壓便有消散的感覺,此刻意識已經放開,甚至可以做到內視。
蘇禾心底卻一陣異樣升起,這裡給他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近鄉情怯!那種超脫彼岸,不受約束的感覺愈加強盛起來,前世今生最終的融合正在急速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