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外相空間一閃便將蠻王木偶和源石同時收了起來。
意外之財！
駑馬一卡一卡地轉頭看向蘇禾，一臉不可思議，呼吸都粗了起來。
鼻響一個接一個。
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在星空中被人搶劫。
“不客氣！”蘇禾回應一聲，轉頭一山神印砸開空間，再次鑽了進去。
雖然龍龜一族不在意旁家的大能，但是這種環境，這種怪異的大能，還是躲遠點兒的好。
下次和紀妃雪一塊兒來買木偶。
蘇禾一頭撞進破碎的空間中，那馬頓時急了，尾巴一掃，那青年反應過來。哇哇叫著跟了上來。
“客官，客官。收了錢要辦事啊，拿了錢就要做樣子，讓我再刻一頭龜出來啊！”
樣子？模特？恕我拒絕！蘇禾蛇頭龍首同時搖了起來。
衝進破碎空間，爪子一翻再次凝聚空間碎片，要打造空間通道迅速離開。就見身後駑馬拉著車，踢踏踢踏跑了進來。
那青年幾乎要跳出馬車了，追著蘇禾修士苦口婆心的勸解著。死活要給他刻個木偶。
蘇禾停下手中活兒，看向馬車之下。
在馬車進來的一刹那，空間碎片自動凝聚，好似小島一般聚集在馬車之下，將馬車穩穩襯托在空間亂流之中。
碎片小島上，駑馬雙眼發亮，對青年能將錯就錯，趁機抓來一個模特的表現，滿意至極！
駑馬踢踏踢踏踩著腳下空間碎片，將大塊的碎片踩的粉碎，溜縫一樣，鋪在空間碎片凝聚而成的小島上。粉碎的空間碎片，順著一道道縫隙將小島鞏固。
蘇禾雙目一亮，空間碎片還能這麼用麼？
空間碎開，掉落的碎片就像磁石碎片一般，相互排斥，很難聚集在一起。強行聚集在一起，便如蘇禾先前，聚集到一定程度便轟然炸開。
除非蘇禾能蠻王煉界術再進一步，將它們生生煉化在一起，但那就不是臨時傳送了，而是徹底開辟了一條固化的空間通道。
他接連兩次失敗，皆是空間碎片相斥炸開導致的。
這會兒再看駑馬操作，恍然大悟，原來空間碎片還能這麼處理！
蘇禾大有所獲，馬車上青年見他停下來，也開心的舉著刻刀向蘇禾推銷著自己。
“道友可是怕我刻不好影響道友形象？道友大可放心！”青年啪啪拍著胸口一臉自信：“道友可看看我的作品，再做決定。”
他說著話，已經打開車箱內一口箱子，向蘇禾展示自己的木雕。
蘇禾隨意瞥一眼便怔住了。
那箱子裡就像一個世界一般，有高聳的小山，咆哮的小型大海、草原、叢林……
這不算什麼。
此刻草原中，兩個木雕正打的難解難分——隻是木雕而已，都沒有神通術法，就是單純的撕咬。
打架的是兩頭龍龜，兩頭在這個時代絕不可能出現的龍龜。
文祖和武祖！
蘇禾看向雕刻的青年：“前輩見過這兩頭龍龜？”
不管青年和駑馬哪個為主，有這般能耐，叫前輩總不會有錯。
那青年一臉驕傲，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我怎麼可能知道！超過六十年的事情，誰記得住？”
他鄙視的看著蘇禾，那眼神就像在說，像蘇禾這種，能記住六十年前事情的生靈，都是殘次品一般。
蘇禾一口氣噎在腹腔，半晌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轉頭看向旁邊的駑馬，駑馬沒看蘇禾，也沒聽到他的問話一般，正瞪著大眼看著自己的蹄子。
它蹄子上不知何時長出一株小草來，駑馬看著小草一臉驚喜。
蘇禾沉默片刻，再次看向那口箱子，示意裡麵一件還沒雕刻完畢的木雕，問道：“前輩這木雕，也是經過主人同意的？”
關於這一點，青年卻沒有半點兒含糊，拍著胸脯保證道：“不經主人同意，絕不下刀，絕不雕刻！”
蘇禾示意的是一輪詭異的圓日之下，兩個對戰的生靈。
一個人狀物體，舉著一隻大鼎，對麵是一條半成品的白龍。
還沒雕完，木雕並不能動，但隻看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誰了。
紀妃雪和巒帝。
雕刻師的刀明顯是偏向紀妃雪的，雖然還沒刻完卻已美不勝收。
對麵舉鼎的巒帝卻是隨意幾刀，刻了個人棍。
“前輩在哪裡見到他們的？”雕刻刀法很好，將場景臨摹到了，讓蘇禾身臨其境的感覺。
這裡詭異、扭曲，不是玄黃洞天！尤其那輪大日，給蘇禾很不好的感覺。
那青年歪著頭想了想：“夢裡？我睡覺見他們打架，就問了問，這男人不許我雕，這條小青龍倒是很好說話，許我雕刻嘞。”
“白龍！”蘇禾糾正道。
“青龍！”那青年抬頭看向蘇禾，一雙眼睛帶著執著。這頭龍龜觸碰他的底線了，若雕刻師連龍的品類都辨彆不出，還如何雕刻？
蘇禾呼吸又被停滯一下，這一位怕不是腦子真有問題。根本沒辦法正常交流。
蘇禾再次看向旁邊駑馬，駑馬看著蹄子上小草，眼中一片寵溺，馬首緩緩垂下，似是想要貼貼。卻在接近的刹那，一口將小草咬斷，吞入口中。
一臉愜意的咀嚼著，搖頭晃腦，又不經意看到蹄子上斷掉的草根，猛地一怔，都如遭雷擊，整個兒頹廢了下來。好似不能接受小草被傷害的事實。
蘇禾：“……”
腦子有病啊！
他閉眼不看，隻沉聲道：“我可以給前輩做樣子，任憑雕刻。煩請前輩告知，內子此刻何在？”
他話出口，傷心欲絕的駑馬，介紹展示品的青年，同時一怔，接著歡呼起來。駑馬一聲長鳴，青年嘿嘿笑起來：“夢中！夢中呀！”
他笑著身形倏而虛幻，消失不見了。
整輛馬車都一並消失。
蘇禾一怔。
做模特不需要一直看著他，隻需要他同意便可以？
木雕……
蘇禾沉默許久，自外相空間中取出蠻王木雕，仔細辨彆，確實是丫丫的木雕，沒有任何問題。
但這東西依舊不是生靈。收回外相空間也是一個試探。
外相空間是蘇禾自身衍生出來的空間，不似尋常儲物法寶徹底不能承載生靈。
活物勉強可以進外相空間，但隻有失魂、沉寂狀態的生靈才能進入。就像……玄黃洞天的暗潮？清醒狀態是進不去的。
蠻王木雕不但清醒著進去，更在外相空間活動自如。
那就意味著它不是真正的生靈。
不是生靈卻有自己的“靈”就很奇妙了！
將蠻王木雕定到麵前，蘇禾低頭看著他。蠻王木雕原本還不好意思，但終究歎了口氣，頹然坐下，擺出一副認命的表情，小腦袋一揚，一副隨你問，我死豬不怕開水燙了的模樣。
“丫丫呢？”蘇禾問道。
小蠻王雙手一攤，他哪裡知道，那家夥進玄黃洞天都不帶他，還是玄真道人帶他進去的。
“你怎麼落在那馬手中的？”
小蠻王臉色瞬間精彩起來。跳起來踩在大熊貓背上，做咬牙切齒狀：“玄真老道，本王與他勢不立兩！”
那牛鼻子，說好了他完成任務，就接他回來，任務完成了，那牛鼻子卻把他忘了！
眼看著暗潮湧進承天殿，要不是趁著那匹馬鬼鬼祟祟的跑承天殿偷東西，他悄悄爬到馬車上跟出來。這會兒把不定已經是一堆木頭渣了。
他恨得咬牙，蘇禾卻糾正道：“勢不兩立！”
嗯？
小蠻王看著蘇禾。
“沒事兒不要總拎著斧頭砍馬蜂窩，多讀書！”蘇禾勸道。
這就是神識強大的好處，一具小木偶，連生靈都不是，卻有自己的神識。情緒激動神識波動，腦海裡在想什麼，就像大聲喊出來一般。
落在蘇禾感應中，清晰異常。
蘇禾這般想著，麵色微微一變。漆黑的龍臉怪異起來。
在紀妃雪麵前，他的心理活動是不是也這麼明顯？
難怪那妖女每次調戲他時，都是他心神波動的時候。趁著起火，火上澆油？
小蠻王不可思議的看著蘇禾，眼中儘是震驚，小手指著自己鼻子：我？多讀書？我蠻王！蠻！！木偶！！
小蠻王對木雕師沒有任何額外的了解。
蘇禾外相空間一閃，又將這木頭疙瘩丟了進去，心底呼叫蛤蟆。
蛤蟆落在蘇禾頭頂不用蘇禾詢問已經開口：“紀妃雪聯係不上，燭叔隨時可以過來。”
蘇禾搖了搖頭。
沒必要了，文祖、武祖的木偶都在，紀妃雪也允許雕刻自身，那這木雕師就沒有問題——有問題也晚了。人已經走了。
“紀妃雪打架，打到彆人夢裡去了，聯係一下泰祖？”蘇禾有些不放心。
蛤蟆撇了撇嘴！那是紀妃雪！一位仙尊戰力的存在！你以為是你啊，隨便碰個人就得喊家長？
話是這麼說的，但蛤蟆還是老老實實的鑽進山海玄界，給泰祖留言去了。
那老龜既然破封而出了，想來用不了多久，山海內意識體就會蘇醒。
蘇禾目光重新落在前方駑馬留下的小島上。
駑馬沒有任何掩藏，小島上秘密清晰展示在蘇禾眼中。
這一刻蘇禾腦海清晰，感悟小島，再回憶先前駑馬所為，就像一場將空間完全解剖的講道。
那馬不會專門來給他講道的吧？
能刻下文祖、武祖，說不得是自己人……不過哪有人能活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