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鈴叮鈴鈴響著,閃爍起淡淡的光華。
紀妃雪和蘇禾同時順著銅鈴聲響看去,卻什麼都沒發現,雲海、山川、城池……
一切照舊。
“它響什麼?”蘇禾好奇道。
紀妃雪也不明所以,甚至能感知到同心鈴有淡淡的掙紮傳來,要掙脫控製脫手飛去。
“跟著它。”
紀妃雪轉首收了洞府,蘇禾已經現出孔雀真身,翅膀一揮便將媳婦卷到背上。
同心鈴似乎知道他倆意欲何為,叮鈴鈴飛了起來不遠不近就在蘇禾頭頂,借著蘇禾真元,一路向西北而去。
蘇禾振翅追上。
玄鳥一族的遁法已經形成本能,振翅而起身形便已消失,原地才爆出破空之聲。
這是玄鳥遁法最大的弊端,起始時會有破空聲,這聲不是撞碎空氣或者空間而來,更像法則。便是在星空中也會有意念一般的破空聲響暴露身份。
一路飛行,直上九霄,白雲在身下翻滾,頭頂有大日與流光河。
從外看流光河,河如其名,仿佛星河奔騰,無數星辰曳著星光,彙聚一起劃過天空,美不勝收。
紀妃雪側身跪坐在蘇禾背上,摸著溫暖中泛著金光的羽毛,莫名的升起一種寧靜,若能永遠這般相伴而飛,便是人間最幸之事了吧?
她想著,嘴角不自覺挑了起來。
身形向前一探,化出龍身,一聲長吟震卷了白雲。
蘇禾在紀妃雪探身的刹那,已經停下玄鳥遁法,看著身邊白龍將身一搖化作玄武真身,卻將龜身隱起,隻留蛇身,盤旋著纏繞在紀妃雪身邊。
一蛇一龍競速一般追逐著銅鈴,一路向北。
“媳婦,等我凝聚出龍身,咱們便去雲海,去星空,去二龍戲珠!”
紀妃雪不曾說話,隻一聲龍吟響徹九霄。
雲海之下,有殘兵敗將翻雪山而撤退,領頭的將軍衣衫襤褸,嘴唇凍的透紫。
身旁有軍師忽地抬頭,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將軍!看!頭頂有龍!二龍戲珠,必是被將軍龍氣所引,方才有神龍降世!”
“將軍必為天下之主!”軍師信誓旦旦。
那將軍抬頭看去,他與軍師不同,雖不曾修習道法,但已到凡人武道極致,便是傳說中的修仙人,他也斬過兩位。
目力極好,一眼便看出來,並非兩龍,而是一龍一蛇。
白龍凜冽,威風凜凜之間,卻給人傾國傾城之感,一動一吟,都似絕世仙子。
這龍在神龍中,必也是絕美龍姬。
那條蛇…
雖是匆匆一瞥,卻不知為何,將軍就覺得那蛇非同凡響。隻是莫非蛇還想與龍爭?
他這般想著,便見那蛇嗖一下纏在白龍身上,卻不是絞殺,更像……耍流氓?
隻是白龍竟然沒有反抗,一蛇一龍眨眼消失。
將軍愣在原地,變不成龍,便騎龍?
他怔愣許久,直到軍師數次呼喚才恍然回神,眼中已經有了光,大手一揮向著背後軍士道:“弟兄們,不逃了…隨我殺回去!拿下池峰城,做聘禮,娶女帝!讓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跟在他身後的士兵,靜了片刻瞬間歡呼起來。
九霄之上,紀妃雪轉頭看著蘇禾:“你在看什麼?”
什麼時候蘇禾對一群凡人,升起了興趣?
蘇禾笑了笑:“看到個熟人…應是他前世。”
這個時代戰修應當還未出生。
穿越時間卻也有趣,總能見到形形色色的熟人,或認得蘇禾,或不認得,有的甚至還在前生。
蘇禾一道祝福落在那將軍身上,轉頭與紀妃雪又追逐銅鈴而走。
飛出半月,同心鈴鈴聲愈加大了,跳躍的也更加歡悅,到地方了。
兩人同時向前看去,目光搜尋,便在極遠之地,看到兩座並不太高的山峰。
沉靜在風雨之中,從這個角度看去好似兩顆並列的水蜜桃,但換個角度,真真便如駝峰一般。
隻是這種山放在偌大的玄荒界,便毫不起眼了。甚至但凡有化妖境修士戰鬥,隨手就能將它倆抹去。
“到了。”紀妃雪輕聲道,身形已經重新變作人身。
蘇禾化作玄武形態,落在她腳下,載著他向前飛去。
原來銅鈴兒知道地址。
也是靈性不凡,在大自在菩薩手中時,都知道不指路的。甚至先前在紀妃雪手中,也不曾帶著紀妃雪來到此地。
隻這一次,才顯露出這般靈性來。
是有前提條件——因為…紀妃雪嫁人了?
蘇禾四爪一劃,身下水浪翻滾,撞開雲霞片刻便落在駝峰山上。
落地化作翩然公子,隨手拉起紀妃雪的手,仙子清涼葇荑蜷縮在掌心,柔若無骨。
紀妃雪的手,十指尖尖,不撫琴卻有幾分浪費了。
兩人一眼掃去,便看到了駝峰中間的山洞,山洞就那麼明晃晃的呆在那裡。
“去看看吧!”
老丈人留下的地址,定然不同凡響。
拉著紀妃雪走進山洞,四處張望,卻不見任何異常。
就是普普通通一座天然山洞,若說哪裡特殊,這山洞中有清泉涓涓,洞下連著溫泉。
此地應當冬暖夏涼,稍微改造便是上等的隱居地。
甚至神識一掃,便發現埋在地下的鍋碗瓢盆,腐爛的書本筆墨。
溫泉旁有積滿灰的石桌,石桌上還放著未曾吃完的乾糧,應是這兩年有人留下的。
平平常常一個山洞,並沒有奇特之地。
蘇禾和紀妃雪環視著,沒有發現任何特殊之處。懸浮在他們身邊的同心鈴卻甚是歡喜的模樣。
越接近山洞,同心鈴靈智越高的樣子,就像老丈人的飛劍一般,雖沒有器靈,甚至同心鈴連真正的法器都不算。
在這幾日卻越來越靈動。
銅鈴叮鈴聲響,清脆的聲音回蕩在洞穴中,與翻滾的溫泉交相輝映。
在這一瞬間那溫泉流動的愈加歡快了起來。好像有魚兒在水中雀躍。
兩人同時向溫泉看去,就聽背後一個溫雅的聲音傳來:“莫看同心鈴是好似銅鑄,其實是我以此地泉水所煉,乃泉之菁華,水之極致。”
蘇禾與紀妃雪驟然回頭,就見紀天宸一身儒衣,雙手背後靜靜站在他們身後。
一雙眼睛全落在紀妃雪身上,是化不開的寵溺。
紀妃雪身子一顫。
“嶽父?”蘇禾小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