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第十五日,張石頭所在小隊僅剩三人。
隔日。
未知陷落區內,其中一人受到異種毒素攻擊,飲用水源時激發毒素,身死。
動靜引來其他異種注意,二人展開逃亡,無暇顧及對方屍首。
七十五人隊伍,剩餘楊隊長與張石頭二人。
其一斷去右臂,其一失去左眼。
北上第十八日。
彈儘糧絕,為躲避追殺,二人已許久沒有進行吃食。
自知時日無多,楊隊拿出最後一塊壓縮食物,那是混合著礁石城奇物能量的潭水所製成。
趁石頭昏睡,強行塞入口中。
“你的身軀更年輕,更強壯,能夠承受更多汙染。”
“我其實早就撐不下去了,全憑一股勁頂著,現在真的堅持不住了。”
“我的經驗豐富,而現在距離北方越來越近,隻顧往前,無需再依靠這些經驗。”
“往北走,一直往北走,你可以走的更遠。”
楊隊說。
不要再立墳墓。
接下來的路雖短,卻沒有任何補給,要保存每一絲力量。
不知其他隊伍情況如何。
這七十五人,僅剩下了石頭最後一人。
他不知道有沒有人已經到達北方,但他要當自己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楊隊身亡,生者前行十餘公裡。
有桃林生長,果實掛於枝頭,沉甸甸似珠寶。
咬上一口,口齒生津。
少年雙目通紅。
若楊隊再堅持些路程,當會是如何?
北上第十九日。
翻山越嶺。
第二十日。
再翻山。
第二十一日。
一座廢棄聚集地出現在眼前。
汙染灌體,沒有補給的青年無力清除汙染。
身體搖搖欲墜。
意識趨近於模糊。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隊人影。
他們穿著整齊的製服,在這黑夜中散發著光芒。
他們將異種擊退,整齊劃一的投來目光。
噗通。
這名堅持了十幾年的青年在此刻跪倒在地。
他喘著粗氣,皮膚上異化的痕跡猙獰可怖。
北上二十日未掉一滴淚的青年,在此刻淚如斷線珍珠。
他沒有力氣了,沒有一絲力氣了。
真的再也走不動了。
在此刻,他甚至分不清眼前的是虛幻還是現實。
取名為石頭,按照父母的話來講,是希望他如磐石一樣,不起眼,卻任風吹雨打。
當然,都是風吹雨打,他覺得叫個竹子、鬆柏,都比石頭好聽。
不過他又覺得自己的確像是石頭,像是一塊頑石。
頑固到真的堅持了二十日之久。
可是。
有些事,即便他不去做,依舊會有人去做。
所以那個人也可以是他。
雙目通紅一片,那些人影似乎越來越近。
張石頭忽然打起了幾分精神,僅剩的獨眼模糊一片,看不清來者。
他越想要睜大眼睛,越是感到眼皮的沉重。
虛幻著的夜,與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光讓人如臨夢境。
他不知道體內怎樣湧起了一股力量,支撐著他開口。
匍匐在地,向上仰著視線。
如同孩子一樣哽咽著,開口說出那心間埋藏了十幾年的話:
“我們來自南方,陷落了的南方。”
“礁石城,天泰山脈中有礁石城,堅守五十年不降。”
“請求大周支援,請求大周支援啊……”
而後續據儀器探測。
他體內的汙染指數已經嚴重超標,完全達到了足以將四階異化的程度。
或許。
生命確實有奇跡。
總之,靠近的人影似乎頓住。
將他扶起。
在昏迷過去的最後一刹,來自礁石城的石頭,聽到了溫和的聲音。
“謝謝你們,接下來請休息吧。”
“交給我們就好。”
“大周聽到了你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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