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肅州城外,多爾袞的這支八旗隊伍的士氣也是急劇衰退,原本經曆了祭天活動,他們的戰鬥欲望正是高昂,但此時卻被死死地攔在了肅州城外,沒有任何進展。
不僅火炮的連番炮擊沒有一點效果,士兵們的攻城戰也是收獲甚微。
每當大炮停止炮擊,八旗士兵衝向城牆之時,明軍士兵總會突然冒了出來,仗著武器的優勢,將他們全數消滅。
營帳中的多爾袞,開口問道:“多鐸那邊還沒有消息麼,我們還等到什麼時候?”
洪承疇更是疑惑地回道:“不應該啊,豫親王那邊應該已經拿下西寧城了,為什麼還沒有消息。”
阿濟格則是指著洪承疇問道:“你是不是和明軍串通好了,不然為什麼肅州城的防禦這麼嚴密,你不是說三天就能拿下麼?”
多爾袞此時也是雙眼通紅不願再幫洪承疇說話了,他出言道:“不行咱們就撤兵,再等下去,咱們的優勢就等完了。”
洪承疇自然知道多爾袞的意思,他們原本就是想趁著明軍沒有防備才出兵攻打,如今卻遇到這個情況,他也隻能重新計劃起來。
當多鐸失敗逃亡的消息傳來,整個八旗軍隊都震驚了,他們留在這裡,原本就是等待多鐸從後方突破。
洪承疇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跪在了多爾袞的麵前道:“攝政王,英親王,明軍的防備確實是我考慮不周,現在也隻有撤軍了,不過並不能大
範圍的撤軍,否則明軍一定會有所察覺,讓我帶著八千炮兵和一萬多步兵在此留守,你們分批撤離。”
阿濟格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多爾袞攔住了,多爾袞自然知道眼下隻有這個辦法,便同意道:“好,既然洪先生願意留下來斷後,我們就先撤吧。”
八旗的行動較為隱秘,在洪承疇的安排下,接著來的兩天,八旗士兵依舊持續著攻城,而撤離的士兵,則分成千人一組的小隊,逐步撤軍。
……
當肅州城內收到西寧的彙報後,趙誠才決定讓孫德勝帶領著騎兵開始反擊。
但八旗的主力已經撤退,這一萬多的士兵隻是誘餌。
麵對明軍強大的攻勢,這點八旗士兵,自然不是明軍的對手。
僅僅半天的時間,孫德勝就戰勝了八旗,連帶著八旗負責斷後的洪承疇,也被俘獲了!
大勝之後,孫德勝帶著俘獲的洪承疇回到了肅州城。
“趙司令,你看我說什麼,這些八旗兵是不是一碰就碎?”
孫德勝得意地說道:“這個人好像是他們的長官,你們認得不?”
孫德勝一把將綁著的洪承疇,扔到了趙誠的麵前。
洪承疇自然是有反抗之力的,但他也是有自己的考慮,他已經看穿了多爾袞的心思,此次留下來則是有其他的想法,他掙紮著抬起了頭接著說道:“趙司令彆來無恙啊?”
趙誠自然認得洪承疇,他知道孫德勝是為了故意羞辱他,他對洪承疇也沒
有什麼好臉色,出言嘲諷道:“怎麼八旗的大忠臣,如今也被拋棄了?”
洪承疇倒是沒有在意,出言道:“多爾袞已經沒有必勝的信心了,我曾多次試探於他,問他是否逃亡沙俄,接著又看他是否敢於正麵作戰,如今的八旗已經是必敗無疑了。”
洪承疇已經看透了多爾袞的殘酷無情,他原本為八旗服務,是看在皇太極和大玉兒的麵子上,如今多爾袞不僅霸占了大玉兒,還在葉爾羌城,任憑八旗士兵侮辱婦女,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和洪承疇原本尊崇的孔孟之道都相距甚遠。
他洪承疇可是萬曆年間的進士出身,雖然投降八旗,那也是因為他熟讀《三國誌》、《史記》等書,又感受到了大明的衰敗,覺得時代變遷,該是八旗當興,但如今大明卻因為衡王而有了中興之勢,他又難免心動。
洪承疇出言道:“我好歹是曾經的陝西三邊總督,正二品大員,你要給我起碼的尊重,我投降八旗也是為了求得一條生路,袁崇煥的舊事你們應該都知道,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我。”
實際上明朝二品以上的官員都是虛職,洪承疇曾任的正二品總督,已經是掌握實權的最高官職了。
趙誠此時也不好下定論,他又跟政委蔡慶忠以及參謀長羅明亮商量了很久,才定下了主意。
趙誠知道孫德勝對洪承疇的意見很大,他首先命令道:“孫德勝,你先退下。
”
接著又吩咐士兵給洪承疇接了綁,把話語權交給了政委蔡慶忠。
蔡慶忠看著洪承疇惋惜地說道:“你當初若是慷慨赴死,我倒敬佩你是個英雄,你既然留下了絕命詩,之後又為何要投降八旗。”
洪承疇聽到蔡慶忠的話也是滿臉羞紅,他最初確實有為國殉忠的想法,但他看到了皇太極,又想到了是非不分的崇禎帝,想著自己自幼熟讀軍書卻壯誌未酬,才一時糊塗走上了不歸路。
想到這裡他也是出言道:“好,既然如此,我便不做多想,請諸位長官準我自裁。”
蔡慶忠卻笑著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你的結局並不能由我們決定,這要看陛下的安排,洪先生也不必多想,先在這肅州城上暫且住著。”
“也好吧。”
洪承疇自然是怕死,心裡還在期待如今的大明陛下能對他有所安排,但他也知道曆史上,像他這種反複之人自然是不會被重用。
他出言道:“請諸位借我一副紙筆,也容我再掙紮一次。”
趙誠也立即答應道:“好。”
隨後命令士兵拿來了筆墨紙硯。
洪承疇想了很久終於落筆,寫下了自己的師父,同鄉長者洪啟胤曾經為大明駐守邊防、管理錢糧的舊事,又將洪啟胤對他的評語“家駒千裡,國石萬鈞”寫了進去,他對自己當官的過程並沒有細寫,而是著重寫了自己大敗李自成的事跡,最後他又將鬆錦之戰的過程,進行了詳
細的描述。
實際上洪承疇在投降八旗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無可非議,最後的鬆山城之戰,洪承疇依然是堅守派,隻是因為副將夏成德與八旗串通才城破被俘,甚至崇禎帝還一度以為他真的被八旗所殺,在朝天宮設祭壇祭奠洪承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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