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頭頂提前戴好的帽子，李斯短暫的沉默之後，就加入了救災的隊伍之中。
他不知道現實的提瓦特是因為他更好，還是更壞，但是他隻能在這浪潮之下繼續前進。
或許他會留下刻骨銘心的傷痕，但他會一直的走下去。
再度堅定了信念，李斯也開始放開自己的鬼蜮。
不同於之前陰氣森森的鬼蜮，結合了秘境魔法和洞天秘術，再加上自身的洞天種子，他的鬼蜮已經有了一個小世界的雛形。
一個個迷惘的靈魂被牽引著步入他的世界，隨著他的一部分魂靈崩潰，這些或殘缺不全，或沾染詛咒的靈魂都開始逐漸補全。
李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補償這些逝者，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麵對這些生者，所以他隻能保持沉默。
默默的用自己的行動，彌補這屬於他自己的罪孽。
時間來到深夜，在李斯這個超級勞動力的幫助下，本來混亂的清泉鎮終於恢複了一絲秩序，最起碼大多數人都能有一個堅固的容身之地。
將最後一具屍體安置好，李斯放下頭頂的兜帽，看著那一個個還沒有銘刻名字的石碑，心中也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
“不用
迷茫，少年，人，總是會死去的。”
溫迪拿著一個酒瓶，慢步走到墓碑之前。
“而且，對他們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李斯抬起頭，看著溫迪問道：“你真的認為這是最好的結果？”
溫迪攤開雙手，表情有些無奈。
“但是比起特瓦林墮入深淵，這真的是一件很不錯的結果了，最起碼在我看來，隻要不是最壞的結果，就已經足夠好了。”
溫迪看起來很是樂觀，但是李斯還是能一樣看出他內心的痛苦，就像溫迪總是能猜到他的心思一樣。
釋懷不代表不痛，理解不代表忘記。
李斯收回目光，順著整整齊齊的墓碑慢慢走著。
“但是，我想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我在這裡進行那場儀式，沒有我引起深淵教團的變化，或許這些人，都不會死的那麼輕易，那麼簡單。”
不等溫迪回答，李斯就繼續自言自語道。
“或許沒有了我，那些人本來就不應該死，那些魔物也不會傾巢而出，蒙德上上下下受到的衝擊也不會有這麼強大，騎士團完全可以壓製這些魔物。”
還不等他繼續說，就被溫迪直接打斷。
“夠了。”
溫迪一聲嗬斥，打斷了李斯的自言自語。
李斯回過頭，正好看見滿頭黑線的溫迪。
溫迪直接一杯酒潑到李斯臉色，語氣不善的質問道：“你以為這個世界是過家家嗎？你以為深淵教團廢了這麼大的功夫，愚人眾在蒙德四處橫
行，隻需要躲在家裡就會無事發生嗎？”
溫迪上前一步，指著李斯的胸膛，大聲質問道：“你以為，你很特殊嗎？你以為多了你一個，這個世界就變了嗎？你以為清泉鎮躲過了這場災難，其他的地方就能避開魔物的侵蝕嗎？”
“你忘記自己是怎麼被救到蒙德，荒野間發生了什麼嗎？還是說你認為這麼大的事情，就不會有一個人死亡，還是說你認為自己開啟地下機關，帶走大量魔物的事情都是假的？”
“你以為這些魔物不在這個時候出現，就永遠不會出現嗎？還是說你認為，我這位風神如此的不稱職，就連自己的子民都不願意庇護嗎？”
溫迪的話越來越嚴重，恐怖的威嚴也讓李斯的意識愈發清醒，然後更加痛苦。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本來的時間線應該如何，但他知道，在那個遊戲的世界之中，一切都如同童話一般美好。
雖然隱藏著難以明確的黑暗與陰影，但最起碼那個世界之中，蒙德的傷亡……幾乎沒有帶來任何影響。
而並不知道這些的溫迪，所提出的安慰，反而在他看來更像是一柄柄尖刀。
他不是什麼聖母，沒有濟世救人的想法，但是他也不是一個絕對冷血的屠夫。
他不排斥殺死自己的敵人，不排斥奪取誘人的利益，甚至為了一個玩笑可以把自己的敵人逼到發瘋，但是他真的不喜歡因為自己而讓無辜人喪命。
在他的眼前
喪命。
李斯第一次排斥自己看到這麼多的眼睛，如果一無所知，看不到那些哀嚎的靈魂，或許他也不用麵對自己良心的譴責。
李斯不想放下自己僅存的良心，那是他身上，唯一能證明他來曆的東西了。
握向自己的心臟，李斯短暫的沉吟之後，就看著溫迪點了點頭，聲音沙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牢記這些人的，就像我會記住所有人一樣。”
溫迪沉默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李斯的眼睛認真道：“將他們的靈魂放出了吧，在你那殘破不堪的世界中進行漫無休止的等待，對於他們才是最大折磨。”
“對於他們來說，回歸地脈的懷抱，才是最大的公平與善良。”
李斯沉默了半晌，然後在溫迪麵前打開了自己的鬼蜮。
隨著一道道靈魂落入地脈，李斯本來還想送出一些禮物，然後就被溫迪攔住。
“死亡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公平的東西，逝者的重來，本來就是對新生者的不公。”
李斯沉默了半晌，然後點了點頭。
看著那一道道靈魂在溫迪接引的歌聲下逐漸遠去，李斯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對於他們來說，我能做些什麼。”
溫迪放下豎琴，短暫思付後，玩笑似地說道：“拯救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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