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跡,一定是神跡,那是將軍大人看到了我們的訴求,派來的神使啊。”
一個表情狂熱的大肚子男人厲聲嘶吼著,枯瘦的四肢和鼓脹的肚子結合起來有些
驚悚,同時也有幾分滑稽。
他的話雖然有些離奇,但是在這群人中卻有著足夠的說服力,很多人都被說服,好似鬆了口氣一般癱倒在地上向著他們的神明祈禱起來。
不過比起這些人,更多的老人卻隻是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他們的年紀大了,人也有些老糊塗了,但是他們知道,幕府的老爺不會在乎他們的死活,將軍的使者又哪裡會在意他們這些草芥。
而且,哪裡有穿的那麼破舊的神使,就算是神使也是巫女啊。
老人們默默搖頭,但是最後也還是和那些哭泣的人一起祈禱了起來,不是因為他們也選擇了相信那個一看就不靠譜的說法,而是他們已經老到了,除了祈禱彆無選擇的地步。
大多數人都認命一樣選擇了放棄,而在屋簷下發著高燒的年輕人卻不這樣認為。
他的身形不高,但是相對那些高大健碩的年輕人,他的眼睛有著一絲光亮,皮膚也要白皙一些。
強撐著從牆角站起,年輕人從一邊的包裹裡掏出兩份乾糧和一壺水,然後就拄著一杆破舊的長槍,一瘸一拐的朝著外麵走去。
幾個相熟的見到,大致打量了幾眼後也默默脫離了祈禱……,或者說發癔症的人群,湊到年輕人的身邊問道。
“五郎,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現在還發著燒,快點回去躺著。”
健次郎一把把五郎單薄的身體抱起,幾個小夥伴也是一起將他扛了起來,從他
們鼓脹的腰腹就能看出,他們也從裡麵順了不少東西出來。
被稱為五郎的年輕人搖了搖頭,對著幾人說道。
“我的父母都因為意外死了,我家裡的那幾分田地彆說賦稅,就連吃飯都是問題,如果你們誰想要就自己拿去種吧,”五郎一副平淡的模樣,但是在灰心喪氣之中也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希望。
“我要去海祇島,不,現在是八醞島,隻要能把混賬的幕府推翻,我們才能有好日子,我們這樣耍鬨一番,除了被幕府的屠夫們恐嚇一番外根本沒有用處,將軍也不會在乎。”
“我要殺掉幕府的蟲豸,我要讓將軍看到我的意誌。”
五郎嘴上還在說著胡話,但是雙眸已經緊緊閉上,雖然偶爾能露出一道縫隙,但很快還是被黑暗吞沒。
“五郎這家夥,真是口無遮攔。”
“就是就是,早知道當年就不應該支持他去和那個老武士學了。”
“就是,那個老家夥連刀都拿不起來,我感覺就是個騙錢的老東西。”
“哼,等回到村子我就把他打一頓試試。”
年輕人們抬著五郎走遠,散兵也悄然從樹上跳了下來。
摘下帽子,將上麵的葉子和蟲子甩下去後,散兵的眼中也終於有了一點光亮。
“唉,我感覺我們這次是遇到大麻煩了,這裡可是在雷神的眼皮子底下,如果一不小心,恐怕我們真的會死在這裡。”
奧羅巴斯一改之前的沉默收斂,直接了當的
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我們兩個如果出現在她的麵前,真的會被砍死的。”
剛剛經曆讓奧羅巴斯產生了應激反應,他現在隻想快點讓散兵帶他跑路。
“我知道了,但是不急。”
帶上帽子,散兵從腰間拿出了一枚邪眼,然後緊跟著那幾個年輕人的步伐,來到了一處堆著稻草的庫房。
發燒的五郎被放到稻草堆上,雖然相對消瘦一些,但是散兵能看出來,這家夥的身體素質實際上才是這群人中最好的一個,甚至一些混跡在隊伍中的落魄武士也不如他。
捏著下巴感歎一番,散兵還是上前喂他喝了杯水。
“嗚。”
五郎張開眼睛,看著去而複返的散兵,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摸自己的武器。
散兵見狀微微一笑,然後好奇的問道。
“你很害怕?”
沉默了幾分鐘,五郎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為什麼?”散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解,直接問道,“如果沒有我,我相信絕大多數的傷患都會死,我救了他們的命,你為什麼卻對我這麼警惕。”
“呼,吸,”深吸一口氣,五郎強行讓自己坐起,平視著散兵的眼睛說道,“你根本不是為了救他們而來的,你隻是在挑選你想要的東西罷了。”
散兵這次真的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他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已經敏銳到了這個程度。
“所以,你就這樣認為我不是一個好人?這麼相信自己的判斷?”
散兵的
反問讓男人陷入了沉默,但是執拗的眼神已經做出了回答。
散兵點了點頭,然後直接承認了自己的目的。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帶著彆的目的來到這裡。”
“其實我也算是一個稻妻人,但是在這片土地上,我也曾經曆過美好和絕望,你們現在所麵對的困境,我也曾經親身經曆過。”
少年抬起頭,嘴角忍不住帶上了一絲笑意。
“所以您這樣大人物也會開玩笑了嗎?還是說您認為自己那一身價值連城的衣物,真的能讓一個鄉下的孩子相信?”
“還是說,您認為自己白嫩的手掌,潔白的牙齒,還有那沒有半點疾病的麵孔有一分像是一個忍饑挨餓的窮苦人?”
散兵並不在意他的調笑,隻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凡人,記住,這個世界不是隻要平凡,還有著近乎神明的強大者,”說著,散兵雙目一瞪,一股難言的威懾在男人的心中彌漫,“記住對強者保持尊敬,恃才傲物也要看時機的。”
“呼呼呼呼。”
大口喘息之後,男人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但又很快就在幾次的眨眼間恢複了過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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