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林夢雅跟夏無夭的心裡總覺得有些沉重。
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夏夫人既然收養了這些棄嬰,總歸是功德一件。
但那之後那些原本已經丟棄了孩子的家庭,卻覺得孩子已經被彆人養大,而且還出落得亭亭玉立,找回來了之後就可以直接享福了,所以他們舔著臉來認親。
其實這些姑娘回到家庭之後的下場,林夢雅不用想也知道,要麼是被當做養料。
榨乾自己的所有養分來供養這個家,要麼就是被父母以各種各樣的價格賣出去。
當初還是一個小嬰兒的時候,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把她們拋棄,甚至在這之後十多年中都沒有來看過她們的人,難道還會真心悔過嗎?
林夢雅覺得這樣的人不是沒有,但實在是太少了,可能萬分之一都沒有吧?夏夫人說完了這些話,氣氛也難得沉默了下來,思考了片刻之後,林夢雅才問道“那按照夫人的意思是,這些人的失蹤可能跟她們的家庭沒有關係,難道是青蓮
禪院本身出了問題?”
夏夫人曲起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最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為是那些人利欲熏心,把人從山上拐下來之後就直接賣了,但是後來我發現,這當中有幾家子其實是假身份。”“我的人把他們抓住之後,審問他們才得知,原來這幾家子都是被人花錢雇來的。他們的目的就是把那些姑娘從山上騙下來,至於究竟送到哪裡他們也不知道,據
說是有人直接接手。”
“可等我順藤摸瓜查過去的時候,那些線索都斷了之後,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再發生,隻是——”
夏夫人說到此處突然就頓了頓。
林夢雅跟夏無夭都疑惑地看向對方,就見夏夫人略有些惆悵地看著自己的閨女。
林夢雅立刻意識到,她跟夏無夭之間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是一個已婚女子,而夏無夭很顯然,是一張白紙。
夏夫人接下來要說的話肯定不那麼好聽,所以當著女兒夏無夭的麵肯定會有所猶豫。
但林夢雅卻覺得,夏無夭既然已經摻和進來了,那就應該跟著一起聽聽,萬一要是因此而受害呢?
“夏夫人,我覺得夏小姐已經長大了,有些話您也可以不必瞞著她了。”
夏無夭也看向母親,一臉殷切地問道“母親,那然後呢?然後怎麼樣了?你們發現了什麼沒有?”
夏夫人真的無奈至極。
於是她隻能強忍著羞恥說道“之後,吳媽媽在街上意外遇到了一個寺裡麵的小師父,那人居然買的是落胎的藥。”“而禪院內無男子,就算是有的女孩選擇成家,也都是光明正大的從禪院裡麵出嫁,又怎麼會吃這種傷身的藥呢?之後我就讓吳媽媽把人盯住了,果然看到那人回
了禪院。”
“之後,深更半夜的時候,我們從後門逮到了一個出來埋血衣的小姑娘。”“隻可惜那孩子是個啞巴,不管我們怎麼問,她什麼都沒法說。我本想帶著這孩子一起去找禪院裡的人,但這孩子卻跑了,在那之後,我不管怎麼找,也沒找到這
個孩子。”
“也是,從那時起我才逐漸意識到,青蓮禪院肯定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但夏夫人沒說的是,這家禪院是她給自己跟孩子保留的一條退路。
如今她的退路卻被人攪得一團亂,她又如何能放過對方?
所以她趁著跟丈夫吵架的這個機會,假稱自己抱恙在身,帶著吳媽媽來這裡調查此事。
但沒想到的是,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如今卻給彆人做了嫁衣。
這裡儼然成了鐵板一塊,上下都是一張嘴,她就連半點消息也問不出來。
她又怕做得太明顯了,可能會打草驚蛇,萬一對方要是徹底龜縮起來,那她可就找不到下手之處了。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女兒卻跑了過來,她不想讓那些人傷害到女兒,所以一直有意打掩護。
林夢雅聽到夏夫人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把真相拚湊了個七七八八。
如她所見,這個青蓮禪院到處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而且這裡還安靜,如果真的要是發生點什麼事情的話,隻要禪院裡的人不說,那彆人也不會知道。
事實也是如此,就連夏夫人這個真正的主人,不都被蒙在鼓裡了嗎?
“夏夫人,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何夏會長要讓人把這裡圍得這般嚴實?”
但林夢雅沒想到的是,夏夫人變了臉色。
“那當然是因為,他那塊心肝肉出了點意外。嗬!他以為把我困在這裡,那賤人肚子裡的孩子就能平安降生嗎?”夏夫人的語氣裡,帶著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