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乾裂的小手是如此的溫柔,林夢雅隻覺得連帶著自己的心,也被撫慰了似的。
“是我們吵醒你了麼?”
她低下頭,溫溫柔柔的問道。
小家夥轉著烏黑溜圓的大眼睛,卻輕輕的搖了搖頭。
然後,把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往她的懷中拱了拱。
她感受到了孩子的怯意跟深藏的小小期盼,伸出手臂來,輕柔的把孩子抱在了懷中。
小小的孩子身體還很柔軟,又因為太早失去了親情的庇護,所以格外貪戀她深藏的母愛。
輕輕的哼著不成曲調的童謠,拍著懷中稚嫩的孩子,待到那孩子重新沉入了夢鄉之後,她才想起龍天昱還在屋子裡。
“你”
抬起頭,尋找那人的蹤跡。
卻發現不知道何時,那人已經離開了。
忍下心頭那強烈的失落感,林夢雅看著懷中的孩子,五味雜陳。
慕容曦強迫自己,從那溫暖的室內抽身而退,隻是不想看到,她對自己的失望。
她的話,字字句句還在耳畔回蕩。
他心裡知道,她說的都是對的。
勳兒的劣跡,有很大一部分在於自己的漠視。
回過神來之後,他人已經到了勳兒所在的那處院子。
不管那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義子,但該管教還是要管教的。
等到他進門之後,卻聽得那孩子聲嘶力竭的哭喊之聲。
慕容曦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
他想起今天早上,那個被勳兒欺壓的孩子的表現。
儘管處在絕對的劣勢,儘管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但那孩子依舊忍耐著,沒有對惡人求饒,也沒有悲憫自身的不幸。
那孩子的品行,他倒是有些欣賞。
大男人,任何時候也不能哭哭啼啼的。
“又在鬨什麼?”
低沉的聲音,硬生生的讓裡麵的哭鬨停止了下來。
慕容曦走進去,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義子。
那孩子揉了揉紅腫的大眼睛,抽抽搭搭的看著他。
怎麼看,都沒有他一星半點的風骨。
“義父”
勳兒含含糊糊的叫著,一副委屈到了極點的模樣。
“有什麼事情,你都要乾脆清楚的跟我講。彆哭哭啼啼的,像是個娘們一樣。”
他極其討厭孩子哭,從前也是因為勳兒動不動就哭鬨,所以才把他給扔到了這裡來養著。
沒想到,卻更是助長勳兒的驕縱。
那孩子聽他這麼說,不服氣的站在了他的麵前,氣鼓鼓的說道。
“義父,那個小奴隸,明明是彆人送給我的!我想怎麼玩都行,你怎麼能讓彆的狐狸精把他給帶走呢!”
慕容曦冷笑著,看著麵前的孩子。
“送給你的,那是送給我的義子的,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才六歲的孩子,現在恐怕是不會懂得這些身份的差距。
但是有一點,他卻比任何人都明白。
如果眼前的人不再是他的義父了,那麼這些東西,都會離他遠去。
慕容曦看到勳兒愣住了,心頭更是對著孩子沒有了什麼好印象。
儘管知道這孩子還小,但是貪圖富貴的本質,早已經表露無疑了。
“我且問你,是誰教你,管人家叫狐狸精的?”
他挑選來的下人,口風都極嚴。
這些話,隻怕不是出自他們的教授
勳兒轉了轉眼珠兒,顯然是被人叮囑過,不能說出來。
可惜,慕容曦就連對付小孩子,也是一把好手。
“不說是吧,好,從即日起,你搬出你的屋子,去住馬廄吧。”
一想起那個又臟又臭的地方,勳兒一下子打了個激靈。
哭喪著臉,爬到了慕容曦的麵前,拽著他的褲腳準備下一輪的眼淚攻擊。
而此時,早已經受夠了他魔音穿耳的慕容曦,更加淡定的扔下了一句話。
“哭的話,現在就去。”
眼淚,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是是重華姐姐教我的她說,除了她之外,任何跟義父在一起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她們會來搶走我的一切,也搶走義父。”
慕容曦挑起了眉頭,眼中的冷意森然。
“她還教了你什麼,給我一並說出來。”
從未被義父這樣審過的勳兒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碧色的雙眼,也染上了深深的害怕。
“她她還說,說以後她會成為我的義母。會疼我愛我,也會讓義父更加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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