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搖晃的北岸大地之上可以感受到很明顯的震感,好在這種程度的地震在工程師的預料之內,第一次爆破並未引起其他災難。
可怕的聲響傳遍整個祖安海峽,讓所有早有心裡準備的人心頭一跳,等到爆炸聲徹底消失,大地恢複平靜的時候,無數祖安人發出歡呼,對於每一個祖安人來說,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在南城區西岸最高的建築上,萊斯特放下手裡的酒杯,對著迎麵而來的微風輕綴一口,眼神內斂。
信號旗第二次發出命令,爆炸再次傳來,又是無數巨石塌陷,康納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盤算著自己開始爆破的時機。
隨著第三次爆炸聲落下帷幕,北岸的承重岩徹底塌陷,湍急的千米海峽成功拓寬了幾十米的海道,隻要稍稍清理海麵下的岩石,航道就能獲得三倍於之前的艦船吞吐量……可在祖安議會的眼中,運河還是不夠寬。
在劇烈的地震中,皮爾特河由西南改道東南,除了淹了一小塊沿岸建築外並未有太大的損失。
事到如今,一切似乎都在祖安議會的掌控之內。
“開始輪到南岸了。”
正午時分,在康納的注視下,信號旗再次下達了命令。
負責相關地段的工程負責人壓下起爆器,滾滾濃煙再次升天,在隆隆聲中南岸的大地開始震動,十幾分鐘後又歸於平靜。
一如既往的順利,每一次有驚無險的震動都詮釋著屬於科學的偉大智慧,原本還有些擔心的祖安人這次徹底放下心來,相比於容易失控的魔法,嚴謹的科學計算更值得依賴。
在升起的信號旗中,菲羅斯家族負責的第五地段進入了最後的爆破準備工作。
“輪到我們了,檢查線路是否受損?”
“線路未受損,連接正常!”
工程師的命令給了康納足夠的信心,心中大定,菲羅斯的掌舵人擲地有聲地下達了命令。
“開始爆破!”
“轟!!!”
遠處傳來的爆炸聲讓大地再次晃動了起來,在萊斯特手裡,一杯如血般淒紅的龍血葡萄酒【瓦爾基裡血玫瑰】已經飲過大半,男人半眯著眼睛,尋找著屬於青鳥的蹤跡。
事情越是臨到麵前就越是緊迫,他卻反而在求而不得的焦急中獲得了某種明悟,這種明悟驅散了他對黑默丁格的厭惡感,現在想來,之前自己的陰暗想法,未免有些太過小家子氣。
黑默丁格選擇祖安如何,不選擇翡翠領又如何,實際上對萊斯特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他所覬覦的也不過是黑默丁格能產出的科技價值,在祖安他一樣能獲得自己想要獲得的東西。
有些東西現在得不到,不代表以後得不到,以後得到的東西也未必比現在的差,
所謂的大局觀,不過是站在正確的位置上固執地做一件看似沒有回報的事情而已,隻要位置對了,方向對了,所有的損失都會在未來以另一種形式反哺回來。
而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正如一直未曾出現的迦娜一般,這個風之精靈是否屬於祖安海尚未可知。
“墨菲特,我真是沒想到,原來造就雙城的是你這個大憨憨,當真是造化弄人。”
第六,第七,第八聲爆炸接連傳來,聲音歸於平靜,響徹雲霄的歡呼聲自城市的上空傳來。
萊斯特卻聽到了大地深處崩塌的聲音。
把杯中之物一口飲儘,男人大笑著丟掉杯子,直接拿起諾克薩斯製造的水晶酒瓶高高舉起。
“祖安人,你們聽到了嗎?這是屬於大地的哭聲,石頭人為你們擋開的虛空之災,因你們的貪婪,以另一種方式臨到了你們的頭上。”
“呼呼呼!!!”
一陣強風吹過,長著一雙精致長耳的風之精靈從天際之上落下,白皙稚嫩的赤足懸於地麵之上,迦娜輕靈地降臨在男人的麵前,麵容之上滿是憐惜、歉意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本就是誕生於拯救信念和變革之風中的精靈,因力竭而重傷消散,數百年之間卻並未在腳下的土地中重獲新生,因為繁榮和平的祖安並不需要風的拯救。
祖安人,需要的是錢。
因此,在大地即將崩塌的時候,她選擇了另一邊。
在這片她所守護的土地上,她隻能聽到一個人的呼喚和思念,躍動的信仰之力給予她重生的力量,放眼望去,祖安遍地都是噴薄欲出的貪婪和情欲,雖有變革,卻再無純潔。
風之精靈終於選擇了另一條路。
這思念是如此的明晰,如同一盞永夜之中的明燈,照亮了她前進的方向。
這呼喚讓她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一直在牽掛著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個難以割舍的人,而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神。
他來了,風就有了溫度,久久不願離開。
男人幾口飲儘龍血葡萄酒,站起身來。
“迦娜,想我了沒?”
並未說話,精靈隻是點點頭,緊接著男人就上前一步把精靈緊緊擁住,清風淩亂了呼吸,另一種奇特的力量讓迦娜感受到了屬於人類的炙熱,這並非信仰之力,卻遠比信仰之力要猛烈,讓人沉醉。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我不會阻止你,永遠都不會,我隻想讓你知道,疾風亦有歸途,我這裡,就是你永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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