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擺著三張桌子,左邊的人熟門熟路地在電子屏上打了個對勾,然後揚揚下巴,“躺進去。”
房間中央有個棺材似的銀白色方艙,伊檸慢吞吞地走近,咬咬下唇,有些緊張地躺了下去。
玻璃狀的方蓋閉合,外界的一切漸漸與她隔絕。
全息艙上方,一道偌大的虛擬屏幕跳躍出來,中間顯示著:加載中。
趁等待的功夫,導演和編劇閒聊了兩句,“這女孩外形很不錯,就算性格上沒什麼吸引觀眾的特色,留著當個花瓶也行。”
編劇笑道:“她的外貌本身就是話題。”
片刻後,為試鏡特製的,僅有劇情片段的超夢開始直播——
說是試鏡,其實跟演員的演技沒多大關係。
因為這種超夢是封閉記憶、沉浸體驗式的,和傳統意義上的,拍電視劇那樣的超夢錄製差彆很大,所以業內又稱它為“真超夢”。
真超夢門檻低,但是對演員本人性格的要求極為苛刻。
在記憶封閉、進入劇情的時候,演員身上的優缺點都會被放大,要想出彩,就必須能製造出看點。
本次超夢以當前的星際時代為背景,故事發生在邊遠荒星上。
伊檸是漁村的村花,家中姐妹二人,她獨得父母寵愛,性子因此被養的十分嬌縱。
前段時間,他們村外的白塔中住進來一個相貌英俊、性格冷僻的盲人。
白塔原本是能量儲備塔,十幾年前就已經荒廢;可如今卻被人好生收拾了一番,外表重現明亮,如一座精美的藝術品般矗立在荒野中。
負責清理打掃的那批人離開了,盲人身邊隻剩下一個老仆人。
村子裡許多少女被他迷人的外表和高貴的氣質所吸引,偷偷向他示好,卻隻得到了無視與冷漠。
漸漸的,白塔又一次被大家遺忘,它孤獨地矗立在那裡,恍若亙古如此。
唯有伊檸知道,妹妹伊池在眾人不再關注白塔後,依然偷偷接近那盲人,堅持不懈地每天幫忙照顧他,還攢錢給他買了不少禮物。
她本來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她暗中得知了一件消息:那盲人乘坐的是最上等的航艦,他是從首都星來的大人物!而且他隻是來這裡養傷,眼睛隻需要一個月就會複明。
一個月?
算算時間,已經很接近了。
她沒機會再去他麵前示好,但她有一個堅持向他示好的善良妹妹。
伊檸忍著嫌棄,穿上妹妹常穿的那套破爛蓬蓬裙,戴上妹妹的發卡,趁著夜色登上了白塔。
此刻,盲人就在門內。
她提著裙擺,站在樓梯與長廊相接的轉角。
海風撲麵打來,伊檸按著額角,腦子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暈眩。
適應過後,她腦中莫名冒出一個念頭:【進門代替妹妹照顧他,在他揭下眼罩後承認自己就是那個一直照顧他的少女。】
這是導演組安排的提示。
至於伊檸會不會遵循劇情,接下來會怎麼表現,就看她自己了。
導演組看著這一幕,對接下來的發展了熟於心。
麵對即刻將情誼取而代之、獲得榮華富貴的機會,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
大部分演員出彩的點在於,她們麵對盲人的懷疑會如何應對,是裝委屈還是扮綠茶,這一部分很有看點。
“阿池,你來了嗎?”門中傳來一聲沉靜而有磁性的呼喚。
灰撲撲的裙擺微動,月光下,少女抬起清淩淩的眼眸,看向前方。
果然進去了。導演組不覺得意外。
“吱——”的開門聲。
輕而緩的腳步響起,在安靜的室內顯得十分清晰。
昏暗的房間,高高的小窗口下,青年獨坐在床邊,雙手輕攥,朝她看來,“阿池,是你嗎?”
伊檸在他身前站定,禮貌又認真地道:“你好,我是伊檸,阿池的姐姐。”
“我來教你盲人按摩。”
“……”沉默過後,青年慢慢重複,“盲人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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