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麵的東西到哪兒去了？”年輕版祁應廉氣得手指發抖，指著隻剩三分之一物資的儲藏庫質問。
職員拚命搖頭，過了半晌，才遲疑地道：“軍艦上有人會把儲備的軍糧偷偷轉賣以換取錢財。因為每到一個新的補給點，儲藏庫都會無條件地被重新補充完整，沒人追問消失的軍糧去了哪兒。所以……久而久之，這就成了一條不成文的灰色收入線。”
“你賣的？”
職員趕忙否認：“不不不，不是我！我，我隻是分得了一點錢……”
“混賬！”年輕版祁應廉沒壓住脾氣，跨步掄拳打了上去。
伊檸在一旁呆呆地聽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疑問：
既然他們的儲備糧早在一開始就空了大半，那星際迷航的這一年多……他們是靠吃什麼撐下來的？
伊檸又想起她和應鐘曾經的對話：
——“軍艦上最後活下來多少人？”
——“十一人。”
——“原本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
對了。
宗胤給她看過駛入迷航區前的真實監控畫麵。
她想起，那時……
雖然經曆過蟲族小隊的侵襲，但軍艦上傷亡並不多。
伊檸一下子毛骨悚然。
下意識地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匆匆轉身，準備去找她父母。
可眼前的時空仿佛按下了加速鍵，畫麵飛快更迭，過了許久，才逐漸放慢。
這個時候，軍艦上已經大變樣。
最大的艙房原本是軍艦的食堂大廳。
如今桌凳減少了大半。
空出來的地方放置著種植器皿，裡麵一個個種子已經萌芽。
一男一女並肩蹲在種植器皿前，正在低聲交談。
“爸！媽！”
伊檸一陣驚喜，立刻飄上前。
那對男女看不到她，也意識不到她的存在。
“幸好有這批原本要送往基地的種子在。我現在什麼都不想，也不想再搞什麼新科研項目了，隻想安安穩穩落地，跟閨女視個頻，報聲平安。”伊母歎道。
“媽——”伊檸淚汪汪地蹲在她身邊。
“這種子……”伊父緊皺著眉，憂心忡忡的模樣，“不一定能長起來。”
“為什麼？咱們不是進行過星際軍艦種植試驗嗎？”
“這裡是迷航區啊。輻射水平跟原本的星際環境不同。”
話音消失，兩人的身影也一並模糊。
伊檸匆忙伸手去抓，卻隻撈了個空。
畫麵再度更迭，很快又到了一兩個月後。
還是在種植器皿前。
這次除了她父母，年輕版祁應廉及一眾高官也在。
器皿裡的種子已經新換了一輪。隻是這批的更不爭氣，多數沒有發芽，僅有的幾個抽條的，如今也已枯黃。
沉默。
死寂的沉默。
許久，有人開腔，語調絕望：“我們的儲備軍糧已經隻剩一點點了……”
這句話仿佛是一個開關。
“這該死的迷航區，到底需要多久才能走出去啊！”
“我們不會一輩子都要陷在這個鬼地方吧……”
“彆說一輩子，再來三個月，我們都徹底撐不下去了。”
頹喪的議論聲彙成嘈雜浮躁的聲浪。
一陣陣的，拍打在每個人心頭。
將絕望的情緒浸染得更深。
伊檸站在不遠處望著他們，不自覺地搖頭，步步後退。她仿佛已經預料到什麼，“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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