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那個黑衣主教又找上門。
他手中拿著教皇權杖，滿身掩飾不住的得意，還虛偽溫和地向她躬身問好，“殿下日安。奉教皇冕下親令，還請您配合，再做一次審查。”
伊檸現在可一點都不怕他了，就靜靜地看他想做什麼妖。
黑衣主教把她帶回了訓誡之地。
這裡和她之前來的時候不同，不再是空蕩蕩的，而是站滿了黑衣教眾——他們成排成列地低頭禱告，場麵說不出的恢宏肅穆。
伊檸一來，眾人便紛紛默契地為她讓出一條通道。
一切準備就緒後，黑衣主教高舉起權杖，準備施展神術，搜查她的曆練記憶。
其實這種記憶搜查術對普通人來說是有一定傷害的，但黑衣主教仗著伊檸對這方麵一竅不通，並沒有告訴她。他還記恨著伊檸之前給他難看，想借此報複回去。
吟唱完成了，每一步都沒有出錯，權杖卻沒有半點反應。
神術更是完全沒起作用。
黑衣主教愣了一秒，再次施術。
——還是毫無反應。
這麼多教眾都看著呢，接連兩次失敗，讓黑衣主教十分難堪。
但他不會承認是自己的問題。
“殿下，您能否配合一點？靜心、冥想，不要有雜緒。”他把矛頭指向伊檸。
伊檸都要被他的無恥給氣笑了，“你不就是想審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我有一個更有用的辦法。”
“什麼辦法？”黑衣主教板起臉道，“殿下，您不懂這方麵的東西，就不要開口胡說。”
“我沒有胡說，我的辦法很清晰直接啊——問一問神，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錯愕一陣。
黑衣主教笑了，“哈哈哈，殿下，您……您的想法是很好。不如您先自己試試，看神明會不會回你？”
“好啊，試試就試試。”伊檸笑眯眯地道。
她像模像樣地做出祈禱的動作，其實心裡什麼都沒想，隻念一個名字：鴉鴉……哦不對，司鉞。
再次睜開眼，麵前果不其然已經出現了熟悉的身影。
神祇一身寬大的黑色神袍，負手而立，和她相對視的銀眸寫滿無奈與寵溺。
伊檸情不自禁地翹起唇角，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把自己的手遞給他牽。
教眾們在神明現身的那一刻便黑壓壓地跪倒一片，隻剩下那個黑衣主教，緩過神來後，才匆匆忙忙地狼狽跪倒。
“你想問什麼？”
隔了近千年，信徒們再一次聽到神明降下神音——說的卻是這麼一句平平淡淡的話。
不等那少女答話，神明又自顧自地接道：“壁畫毀壞的事？”
“嗯。”伊檸望了眼破損的壁畫，她自己也有疑惑，“為什麼會壞？難道是因為我得知了全部的真相？”
“壁畫裡麵的世界，是需要力量進行維持的。”神明的聲音不疾不徐，像在為她講故事一般。
“第一個世界有兩個力量支柱，一個是雍鳴的母親提供的，一個是那個小女巫。第二世界的力量支柱，主要就是那朵花。”
伊檸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我把小女巫的魔珠和那朵花都帶走了呀……誒？我帶走了嗎？”
她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身上也沒藏什麼東西啊。
司鉞笑了一聲，舉起她的手掌。
片刻後，伊檸發覺身體內部似乎湧上來一團暖烘烘的熱量，這種無形的、像水流一樣的東西順著她的胳膊遊至掌心。
下一秒，圓溜溜的魔珠和玉質的碩花憑空擠出，懸浮在她手掌上方。
“哇……”
“想要修補的話，隻需要讓它們重新變為承載物。”司鉞輕描淡寫地問，“你的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