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橫聽顧炎武說到這裡,驚歎道:“顧大哥,你如何會想到這點?”
“其實沒什麼!我是看到鄭芝龍仿造紅毛番的船後,很快在海上稱霸一方!還掙了盆滿缽滿!連朝廷都得忌憚他幾分!”顧炎武解釋道。
“我們學習鄭芝龍的這個方法應該不會錯。”顧炎武補充道。
“不錯,這個方法確實有用,但還不夠,還需自己創造新的更好的!”顧橫道。
“新的更好的從哪些方麵入手呢?”顧炎武問道。
“讓我想想。”顧橫說完進入了沉思狀態。
顧炎武見此也不再說話。此時已經是初冬時節了!
顧炎武望著眼前海上的夕陽,一邊緩緩落下,一邊不斷變換顏色,似乎要把今日最後的絢麗色彩更好的展示給萬物看。
夕陽將海麵照的金光閃閃,仿佛海上鋪滿了金子;夕陽又將天空照的一會兒紅彤彤,一會兒金燦燦;它更將遠處飛翔的海鷗照的熠熠生輝!
眼前的美景,讓顧炎武覺得,即便是夕陽下,也依然充滿著希望與美好!一如大明,或者它正處於夕陽西下的狀態,但是有了顧橫波,她就像這眼前的夕陽光芒,依然能讓人心生暖意和希望!
顧炎武正望著眼前美景浮想聯翩時,顧橫開口道:“顧大哥,我仔細想了想,我們不僅要在兩廣一帶設一個點來研發新的戰船,還要在兩廣地區設很多這樣的點,尤其是瓊州府,一定要設一個點!”
“瓊州府?為什麼?”顧炎武不解道。
“顧大哥,你可有除了我大明之外的標注海上其他地方的地圖?”顧橫沒有直接回答顧炎武,而是問到海上地圖的事。
“啊?這……”顧炎武怔楞了片刻,隨後還是答道:“有,我去拿一下。”
待顧炎武拿到地圖和顧橫一起在船上攤開看時,顧橫看到這幅地圖很是驚訝。
這圖不同於顧橫在現代時了解到的《明鄭和航海圖》,這幅《大明東西洋航海圖》長約15米,寬1米。它在繪製技法上用虛線標繪製航線,並上下注於密集針位和更程裡數,這說明該圖繪製已受到西方航海圖繪製技術的影響。
另外,這幅圖居然在圖上方畫上羅盤與比例尺!這是顧橫在現代曾經了解中國古代地圖史上後的首次發現。
此外,它居然明確繪出澎台和南海四島準確位置的海圖。如在漳州東南部繪出澎湖列島的圖形,標注為“彭”。在澎湖之東又繪出台灣本島,並以明初台灣古名“北港”和“加裡林”標注出來。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這幅《大明東西洋航海圖》繪製的地域北起西伯利亞,南至今印尼爪哇島和馬魯古群島(香料群島),東達北部的日本列島和南部的菲律賓,西抵緬甸和印度南部,形成將中國與東亞融為一體的格局。
這說明什麼?說明《大明東西洋航海圖》一改在中國古代世界圖上,中國永遠處於中央,外國如彈丸小圈,散落在周邊的觀點和習慣。可以說,這幅圖打破皇家的“天下觀”,表達了民間的“海洋觀”。
隻是這種“海洋觀”,是哪裡的海商所特有的?
大明民間竟然有熟悉東西洋的地理和海外交通航路,又能掌握東、西方地圖的成就,顧橫內心十分震驚,想著繪圖者又是誰?
顧橫看到這裡,忍不住問道:“這圖哪裡來的?”
“從一位海商手上高價購買的!”顧炎武答道。
“可知道是何人繪製此圖?”顧橫又問。
“具體是誰我不太清楚,但繪圖者應該是漳州月港海商。橫波,你要知道,宋代以來,福建海商常常搭載落舉文人往南洋住一段時間,叫“住冬”,不過也有文人長住下來轉而經商。”
“從我買的這幅地圖的繪畫水平看,繪圖者熟悉南洋的地理和物產,可能是一位居住在南洋的閩南籍華商文人。那麼這樣分析,這地圖應該是萬丹1568—1684年印度尼西亞西爪哇的伊斯蘭教王國。萬丹位於爪哇西端,地當東西方海路要衝)的漳州華商請南洋有文化的華商繪製的。”
聽到顧炎武的這番回答,顧橫雖然有些遺憾不能找到具體的繪圖人,但又還是驚喜的!畢竟大明民間竟然有十分接近於現代的地圖,這已經非常好了!
於是顧橫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多謝顧大哥解惑。”
“這沒什麼。橫波,我們來看這地圖吧。”顧炎武道。
“嗯!”
顧橫隨後繼續認真看起地圖來,發現這《大明東西洋航海圖》上麵繪製的始航點在福建漳州月港,航線有六條東洋航路和十二條西洋航路。
其中東洋航路有漳州往琉球、漳州往長崎、漳州往呂宋三條。
西洋航路有漳州經占城、柬埔寨往咬留吧;往滿喇伽;往暹羅;往大泥和吉蘭丹;往舊港及萬丹五條。另有滿剌加往池汶、往馬神、往緬甸南部航路;咬留吧往亞齊、往萬丹航路。
正當顧橫在仔細研究地圖時,顧炎武突然出聲道:“對了,這圖標繪的西洋航路其實與漳州人張燮的《東西洋考》中記載的都是一樣的。”
見顧橫抬頭疑惑地看向他,顧炎武又道:“這兩者都是西洋航路由月港起航,廈門港放洋後,沿著中國東南海岸線一路向南,然後繞過瓊州府海南)附近海域,經七洲洋(西沙群島)抵交趾、占城,從而進入印尼一帶。這幅圖可以說是《東西洋考》《順風相送》附屬的一幅航海實用圖。”
“我想知道這張燮可是徐霞客徐老提到的好友張燮?”顧橫問道。
“正是!”顧炎武答道。
“你在漳州時,可曾結識他?他可曾願意加入我們“興天下”社?”顧橫直接問道。
“我有結識他,發現這張老為人誌趣高雅,豪放博學,廣交海內名士,與黃道周、徐霞客、曾學佺、何喬遠等學者名流交往尤其密切。”顧炎武答道。
“而且這張老出生於官宦世家,曾祖張綽,進士,官至刑部郎中;父親張廷榜,進士,曾任太平知縣、鎮江丞。張廷榜為官清廉,三十歲就退隱故鄉。張燮受家庭熏陶,自幼通五經、覽史鑒,青年時便以文才名噪一時。”
“張老他二十一歲中舉,但他看到明末政治腐敗,又鑒於父親因“不善事上”被降職以至“論罷”的經曆,因此無意仕進。家居期間,潛心著述,侍奉父親,並與當地名流蔣孟育等於漳州開元寺旁風雅堂組成伭雲詩社往來唱和。”
“顧大哥,你似乎對這張老很熟悉,也很欽佩。”顧橫見顧炎武介紹張燮時滔滔不絕,忍不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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